时辰一到,还有好些人没有按时回来,朱闰点了回来的人数,又让那些宫女挨个去清点莲花数量。
“皇上没回来吗?”燕瑜踱步过来,四处望望,没瞧见燕珩和连朝的身影。
“想必是去哪儿逛了。”杜冕接了话,“长公主不放心的话,微臣去看看。”
他余光瞟了瞟自己的船,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株并蒂莲,夺冠的可能性不大。
没错,他嘚瑟了这一株后,便再也没看见并蒂莲的影子了……
“九王爷一组以四株并蒂莲遥遥领先,乃本次采莲之王。”
朱闰得了数目,又宣了结果,燕璘及叶凉夜喜获“采莲之王”这光荣而威武的称呼。
“九王爷,现下皇上还未回来,需得了皇上的准许,你们方能前去后山。”
众人闹哄哄散尽以后,朱闰到燕璘跟前回话,燕璘还躬了身回道:“朱公公辛苦了。”
这厢燕珩已经带着连朝又往东去,本是准备回去了,连朝却想去再亲眼看看宿江,燕珩当然是卯着劲儿满足。
“师父跟着我们走,谁代替他留在帝都呢?”
连朝已经开始愁,她听柳兆贵说,武职里没有几个好人,那些手握兵权或者身有军功的,一个个狡猾得很。
没有野心,也有坏心。
“郦元慷。”
“郦元慷可信吗?”连朝弱弱地询问,她怎么觉得这名字一听就是个不好惹的呢?
而且还是郦青月她爹,那多多少少跟太后有些关系吧?
“不可信。”
燕珩哼了哼,今天倒是开窍了:“郦元慷这个人好大喜功,且为人圆滑世故,不是个简单的。让他与相爷暂理朝政,可能受苦的是你阿爹。”
咦,怎么说着说着,有些整老丈人的感觉了呢……
连朝柳眉一弯:“啊!我阿爹好惨。”
燕珩“噗嗤”一笑:“你是要怪朕了吗?朕知道朝堂不稳,此次本想借这个机会,看看有哪些虎狼,你若舍不得你阿爹,朕再另寻他法。”
“舍得!”连朝点了点头,这万岁爷开次窍不容易,她怎么好打消他的积极性,于是苦口婆心无比真挚道,“万岁爷有这个想法真真是极好,天子嘛,就得有天子的气势!我阿爹定然是没有二话的!您放心!放一百个心!”
就是您自个儿啊,这脑袋始终得这般清醒就好了。
江水声已经很近了,太阳的光也更强了一些,有些晃眼,有些热。
燕珩同连朝说,此行还会带上八王爷。
“您图什么呢?”连朝闷头往前走,幽怨地怪道。
八王爷嫌疑还没彻底抹干净,是敌是友也未分清,加上他本身又是个药罐子,去了还不知道得添上多少麻烦。
“八弟的母妃是满州人,他会满州话。”
想起来了。
满州一带的人至今不会说官话,帝都中会的人也很少——行扒,这个理由勉勉强强还凑合。
“那万岁爷也要多留意,别被你那便宜弟弟算计了。”
宿江头到了。
江水滚滚,两岸惊涛,放眼一望,直破天际,这蓬勃的生命让人看着激奋,也让人看着敬畏。
“连亲人都会害朕吗?”燕珩凝着连朝的侧脸,声音有些虚浮。
他好像是知道答案的,但是在一切还未发生之前,他保持着对一切将会转好的憧憬。
“万岁爷,四海之内,万物皆美,不假,然人有不善,也真。”
气氛,突然僵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