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完毕,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处有丝薄薄的绯红,但却故作淡定的看着她,又将她身侧的衣物拿了过来,垂眸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道:“赶快梳洗一番,早点早就摆放在桌,就等着你用了。”
这般深吻她不曾有过,终究有些羞涩,只感觉双颊热烘烘的,她低着头没敢看他,轻声应了声,“嗯。”
他牵着她的手出了卧房,外间饭香四溢,侍女站在一旁,见他们出来,忙行了礼,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
手还被他握着,这么多人看着,他似乎也不在意,在众人的笑意中就这么牵着她走到了桌旁,饭间,他给她夹菜,嘱她多吃,温言和语在耳,她心里暖暖的。
一旁侍女见状,掩嘴相视一笑,主子们总算是和好了。
用完早膳,一众侍女收拾一番便退了出去,而他也有公事要忙,亲了亲她的额头,对她温柔一笑也去了书房。
他这一走,她便无事起来,闲来无聊,便在榻上歪躺了下来看了会儿书,她性子活络,《女戒》、《内训》这些的不爱看,只觉得枯索无谓,兰卓幕在这面上对她管教尚松,也由得她去了,她爱看话本子,里面曲奇的故事常令她唏嘘不已。
如今手上这本正讲得是两个相爱的人最后却没能在一起的故事,将军与小姐一见钟情,将军参战前表白心爱的姑娘等回来便会娶她,小姐含着泪答应了,征战三年,小姐痴痴等待,等来的却是将军战死的消息,小姐家人为她再觅良人,小姐抵死不嫁却被家人绑进了花轿,新婚之夜待得绳索解开,新郎官正为新娘的貌美而惊艳不已,小姐却一头撞了墙,将军死里逃生终于回来见心爱的姑娘,等他的却是一座孤独的墓碑,了解真相的将军在一个雨夜殉情了。
兰灵灵看了揉了揉泛红的眼眶不觉感叹一声,真是命运弄人,蓦地她想起了自己与沈羽书来,她定要和他好好的,一瞬间思念泛滥,只不过离开一个时辰她便开始想他了。
她出了屋子向书房走去,不知是不是受了那将军小姐的影响,此刻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他。
走了不久,便传来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她停下步子,循声望去,便见好几个工匠在池边比划着什么。
清风徐来,水波荡漾,每次看见这一池碧水,她总能心情舒畅,见那几个工匠在池边堆砌着什么,她蹙了蹙眉走了过去,“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管事的认识她,当下便行了礼才答道:“回夫人的话,昨夜大人便下了令,往后这池子不能近人,小的们正要把这池子围起来。”
她恍然一惊,脑子里蓦地闪过他一张悲痛欲绝的脸来,昨夜支离破碎的片段一一闪现在眼前,她蓦地想到了将军失去小姐的悲痛来,心底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不再说话,见他的心似乎更急切了,她向着书房疾步奔去。
书房外小厮见她到来忙要行礼,她忙摇了摇头,示意他噤声。
他安静的坐在一堆文案中间,一张俊逸的脸肃然认真,正埋首写着什么,她躲在窗外,痴痴的看了他好久,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书房的门没关,她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他下笔的速度很快,头一直没有抬起来过,看来整个心思都在公文上,竟然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她心里一喜,嘴角不由上扬,借着书房桌物的遮挡悄悄的走到了他的身后,猛地捂住了他的眼。
他顿了下,停下了笔,然而马上便微微一笑,声音温柔的让她留恋,“灵灵,别闹。”
他抵着她的额头,轻轻抱着她的腰,笑着问道:“怎么过来了?”
她轻声道:“想你了。”
他又是一笑,温柔的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那我真是荣幸。”
她叹息一声,紧紧回抱住他,“我一辈子也不想与你分开了,要是我们能时时刻刻在一起多好。”
简单的话,却令他动容,他不觉更紧的抱住她。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站了起来,面容有丝愧疚,“我是不是打扰你办公了?”
他笑着摇摇头,“你的‘打扰’,我欢迎之极。”
她放下心,搂着他的脖子向桌子看过来,“让我看看你在写什么?”
纸上行云流水的字煞是好看,飘若浮云却又入木三分,她点头称赞,“写得真好。”随即却又猛地皱起了眉。
纸上所写得正是要上交给当今圣上关于她爹“身葬火海”的公文,她不由担心的看着他,“皇帝会相信么?”
她爹被救出来,她甚是高兴,却忘了想到这事的后续,他负责审理她爹一案,他能顺利交差么,她蓦地深深心疼他,他为她爹的案子费了这么多心思,却从没向她诉说过他的难处,如今她爹安全逃离而他却仍要一人面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若是皇帝对他有所怀疑而对他不利,她简直不敢想象他会有什么样的处境。
沈羽书似是看懂她的心思,对她微微一笑,安抚的握起她的手,“不要担心,不管他怀疑还是信任,我都不会有事的,他推动的新政还需要我,暂时还不会动我。”
怎能不担心呢,她担忧的问道:“那以后呢,你以后会没事么?”
他吻了吻她的嘴角,“你要相信我,我会没事的,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她终于点了点头,紧紧抱住他,“说好了,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
“嗯,一辈子都在一起。”
他还有许多公事,她在一旁不好真的干扰他太久,待了一个时辰便心事重重的出来了,他让她不要担心,她怎么做得到,想到成亲以来的种种,心酸与无奈便涌上心头,若一早便知他身上担着那么多责任与压力,她便不会一开始便与他争锋相对,她什么也不能为他分担,反而要让他处处牵挂。
她叹了口气,慢慢走回了卧房。
这下子真是什么心思也没有了,不想看那话本子,也不想如他所说得出去游玩,她怏怏的趴在桌子上,心思烦乱。
然而没过多久,侍女便来报说是花锦来了。
“花公子如今人在哪里?”她吃了一惊,自从上次相见一别也有几日了,她没想到花锦竟然会过来,站起身问道。
“在客房里,说是要见夫人,有要事相问。”
要事?
她沉吟片刻,如今还有什么要事值得花锦亲自来一趟沈府?想了想仍无头绪,不如见面再说罢了。
花锦规规矩矩的坐在椅上,见了她忙站起身,“灵灵。”
兰灵灵吩咐一旁侍女,“给花公子上茶。”
他面带忧色,她有些担心的看着他,等他重新落座,她问道:“听说你有事找我,究竟是何事?”
花锦叹了口气,斟酌着开口,“这事说来话长,上次见面本就想问你的,可是那次你与伯父刚刚刚重聚,我也不想坏了氛围让你们为我担心,如今却是实在等不了,不得不开口来问了……”说完,看了她一眼便顿住了,只一双手不停的摩挲着茶杯,然而却似乎没有心思饮用一口。
他面色纠结,似乎不知怎么开口,她不由道:“花锦,你一直以来帮了我那么多,若是有事我帮得上的话,尽管开口,我一定会知无不言的,你到底是有何要是要问?”
他蓦地将茶水一饮而尽,似乎下定了注意,直直看着兰灵灵的眼,“那我就不瞒着你直说了,你知不知道方圆如今人在何处?”
兰灵灵不解,“方圆?你怎么想起打听方圆了?”
他顿了顿,低下了眸子,“总之一言难尽。”
说着叹了口气,“从我们相识她便一直住在兰府,我在兰府外等了她一天一夜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出现,问了兰府里的人才知道她早就离开了,我找了她好久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整个琼州几乎都快被我找遍了,可仍然没见到她的影子,灵灵,你与她关系匪浅,我想她离开时一定来见过你,所以就想来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