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东方悄然泛起一丝鱼肚白,少年呼出一口浊气,继而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
自从顿悟之后,他体内的灵力有了明显的变化,变得更加纯粹,就像浓缩后的精华。
在运转周天方面,速度亦得到了不小的提升,少年估摸着,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可能不出两个月,就能尝试着冲击一下逐流之境。
提起冲脉,少年忽然想起,他好像还差某人一颗涅槃丹来着,微微垂首,凝看着怀中熟睡的冷艳女子,少年笑着摇头不语。
林广寒其实早就醒来,只是不好意思睁眼,昨夜明明说好待一会儿就回去,结果却在温暖的怀抱中酣睡过去,实在丢人。
“公子。”这时,婉璃端着水盆来到了高台,离得近了,她才发现,李洪荒怀中还躺着一名女子,受惊之下,水盆脱手而坠,哐当一声砸在了地面上。
“小奴……小奴什么也没看见。”婉璃慌张的以手捂眼,不敢去看。
“唔……”少年摸了摸鼻头,有些尴尬,随后一巴掌拍在怀间女子的娇臀上,说道。“还不醒来,太阳都晒屁股了。”
“呀……”女子惊声低呼,随即拿白眼瞪了少年一眼,这还有外人在呢,脸皮真厚不知羞。
婉璃从指缝间偷眼看清了女子的相貌,顿时大惊失色,居然是广寒小姐,难道……
她有些不敢置信,广寒小姐这等绝色天仙竟然折在了自家公子手里,还真是……怎么说呢,让人感觉匪夷所思。
好在李洪荒还未修行读心术之类的神通,不能洞察人心,否则婉璃惨矣。
“今日我自有安排,不用侍奉,自行忙去吧。”少年挥手,示意婉璃退去。
一向乖巧的婉璃今日却转了性子,双脚如扎根于地面的苍木一般,一动没动。
“有事?”少年挑眉。
“昨日……小奴表哥找了我,想让公子去一趟夫差堂,说有故人在那等着公子。”婉璃鼓足勇气说道。
“故人?”少年剑眉微锁,随即询问道。“可曾报上姓名?”
“表兄没说。”婉璃回道。
“行,这事我记下了,你且退下吧。”李洪荒抚弄着怀中女子的发丝,漫不经心的说道,他在想,会是哪个故人。
“喏。”婉璃轻应一声,悄然离去。
“我随你一齐去。”林广寒仰着脖颈,凝望着少年。
少年略显愕然,随后俯身轻触红唇,说道。“如此甚好。”
“清风。”
低喝响起,噌的一声,一柄碧青长剑飞掠而出,在低空盘旋两圈之后,悬空三尺停留于少年身前。
…………
夫差堂,杂役处。
两名少年浑身血淋淋的暴晒于烈日之下。
人来人往却无一人上前探看一番,这时,一名绿衫青年同一名灰袍少年从夫差堂迈步出来。
“表哥,不如到此为止吧,反正也没多大点事。”王子辰年少,有些于心不忍。
“子辰啊,你还是太稚嫩了,他们这种人,如果不来点猛药,是不会长记性的。”王远嘴角噙着冷笑,他从内心深处,根本没把杂役当人。
“别躺地上装死狗了,快看,洪荒师兄来了。”王远走上前来,一人一脚,而后哈哈大笑。
“王远师兄,这都是姓卢的这家伙一意孤行,我是被牵连的啊。”赵罡紧紧抱住王远的腿,脸上鼻涕眼泪混成一团,有些不堪入目。他是真的怕了,第一次感觉,死亡离他如此之近。
“滚。”王远奋力一挣,只感觉差点被恶心的吐饭,这种人,踹他都嫌脏了脚。
卢进身上几乎没有了一块好肉,伤势比赵罡不知严重了几何,但他紧咬着牙关,一声没吭。
祸从口出,此时再逞口舌之利完全是自讨苦吃,而对于赵罡的贪生怕死,他倒是不曾在意,在他看来,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至于是否悔恨当初,卢进嘴角掀起一抹极其灿烂的弧度,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他愿用一生平庸,换取刹那辉煌,即便粉身碎骨,那又如何。
王远生平最讨厌的,不是赵罡那种贪生怕死之辈,而是卢进这种明明只是布衣之身却有王侯之心的逆子!
真的很让人生厌,明知不可为,却非要放手一搏,自以为能换天改命,结果呢,还不是跪倒在自己脚下。
“废物!”王远没来由的暴躁如雷,朝着卢进猛跺了几脚,然后弯身攥着卢进的衣襟,一把将卢进给提了起来。
“你不是挺横的么?怎么哑巴了?”王远目露凶芒,内心杀意盎然。
咬人的狗不叫,在王远看来,卢进便属于这类狠茬,他心凛然,欲除之而后快。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要杀我,何需多言。”卢进吐出一口血沫,满脸的戾气。
“那就如你所愿!”王远神色狰狞,寒目一闪,闲着的另一只手捏成拳,一拳轰出,直捣其心脏。
“慢着。”
嗖的一声,一道青色匹练从云端贯穿而下,李洪荒带着广寒御剑而至。
王远内心狂震,他没想到,洪荒师兄真的来了,但他并没有收手的打算,反而暗加几分力道,争取一击必杀。
“找死。”李洪荒星目一寒,身在空中剑气先行,一抹青芒乍现,射向王远的掌心。
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痛呼,王远的拳头先一步落在卢进的胸口,几乎眨眼之后,剑芒则刺穿了他的手掌,鲜血顿时横流一地。
所幸来的及时,王远的拳头虽说落在了卢进身上,但暗劲还未彻底爆发出来就被打断,没让王远得逞。
“好胆,你是依仗宗规认为我不敢取你性命?”李洪荒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但王远所为令人耻寒,少年隐生怒意。
宗规第一条,同门不得相残,王远虽然只是外门弟子,但已身入风云宗,理当一视同仁。
也正是如此,故而王远当机立断,痛下杀手,只是结果有些不尽人意。
“来人可是洪荒师兄?”王远捂着受伤的血掌,明知故问道。
他是老油条了,只要抵死不承认,只言方才没能及时控制住力道,便是李洪荒,料想也不能拿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