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此时洛争才看清自己醒过来第一个见到的人,确切的说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子。
虽然陈诗唯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人,但是却有一股英姿飒爽的气概,可能是从小习武的缘故,陈诗唯的面容没有寻常版女子的那种柔弱,鬓角刘海梳理的非常整齐。五官精致,白皙的面庞,两腮的腮红让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健康,只是嘴角微微向下,给人一种不苟言笑的错觉。
洛争打量陈诗唯的时候脑海里不断的闪过自己没有见过的片段,就好像自己突然想起了多年前自己做过的事情,见过的人,断断续续。
“陈姐姐?”洛争看着眼前的面庞脱口而出,就好像自己原本就认识这个人,记忆里的人和眼前人重叠在一起。
陈诗唯听完洛争的话错愕的咧了咧嘴,这样的称呼应该还是自己与他未成婚之前的称呼。
“丰去病,你还记得你今年多大吗?”陈诗唯突然觉得今天感觉怪异的事情找到了头绪。
“我、我今年十四岁。”洛争知道自己这具身体应该不是这个年岁,但是信口胡诌的话万一说的年岁不对可能会被人怀疑,毕竟如果说小了还有的开脱,如果说大了,那么很明显就是骗人。
“十四岁,那就是你醒过来的第一年,天德二十七年,可是今年已经是天德三十一年,你已经十八岁了。”陈诗唯觉得事情和自己想的又近了一步。
“可是我只记得十四岁以前的事情,而且断断续续,有些人记得,有些人能叫出名字,还有些人只觉得见过。”洛争认真的看着陈诗唯的脸,将自己脑海里得到的信息说了个五分真五分假,说的太真会让人错以为自己在证明什么,说的太假又像是在隐瞒其他的东西。
果然,陈诗唯听到洛争的话后五官轻微的扭曲了一下,很明显,洛争的话打乱了陈诗唯的思路,但是洛争还是太年轻,陈诗唯毕竟已经二十六岁了,根本不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孩子。
“那应该是了,你从小就恶病缠身,八岁那年昏迷后不省人事,靠着家里和宗门的大能者续命,整整昏睡了五年,有幸醒过来之后也从未间断的医治,换做是我,忍受这么多年的折磨精神肯定也会崩溃的,那既然这样,不好的事情忘了就忘了吧。”陈诗唯没有表露出一丝异样,展现出一个大姐姐样子安慰着洛争。
“去病谢谢陈姐姐了。”洛争说了半天话,觉得身体又开始乏了。
“你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日子有的你忙,今天你睡这里,我去你二姐那。”陈诗唯笑着转身出了屋门。
洛争目送陈诗唯离开屋子之后慢慢坐在了床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地面,眼前发生的事情信息量太大了,自己醒来之后本能的反应已经让太多人生疑,也不知道自己何时会穿帮。
“我这位死而复生的官人已经不是之前的丰去病了,如果说刚醒过来第一眼没有认出我,后来记起我勉强说的过去,但是他一掌打飞栏杆儿后只是在栏杆儿的脸上快速扫了一眼就非常的可疑,可以说栏杆是他生命里陪他最多的人。”陈诗唯回想着洛争从灵堂出来的一系列动作,感觉当时的那个人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看来必须要找一位灵化上之境的信者大能看一看他的魂魄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陈诗唯敲定主意看了看身后的寝殿,向着亲王府内院女眷住处走去,刚出了院门,一位妈妈和一位侍女就不闻不问的跟了上去。
次日早上,除了两位服侍的侍女进过洛争的房间还有昨天被洛争打过一掌的栏杆儿也来过,栏杆儿昨日彻夜难眠,一出太阳就迫不及待的来看看洛争的状态,但是他们进来的时候洛争一直蜷缩在床上的角落里,任凭三人如何劝说,洛争也没有下床一步,原因不是别的,是因为这个房间里充满了白光。
对,就是让他葬身洛冥山的那种恐怖的白光。
“应该不会伤害到我,应该不会的,”洛争看着眼前忙碌的下人们,他们站在白光里一点也没有融化的迹象。
栏杆儿走了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好些人,在洛争的记忆里有几个认识的,有些只是觉得面熟。
来的人有昨天来过的二公子丰靳亭,三小姐生母邵姨娘,侧王妃辛氏,也就是二小姐丰明泪的生母,剩下的其他人有些据说还是自己的妾氏,但是洛争并没有任何印象。
善亲王和王妃昨日露面之后再没有什么话语,听栏杆儿说世子和郡主都没有来,三小姐也没有过来。
待所有人走后洛争试着几次触碰了下照进屋子内的白光,在确认没有任何伤害之后便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当然洛争此时的举动是不会让外人看见的,沐浴在阳光下,洛争感觉身体特别的舒服,感觉比沐浴后还要舒适。
洛争刚出了屋门就被两个丫鬟又拉了回去,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被两人一番梳妆,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洛争慢慢接受了事实,眼前的这副面孔并不生厌,剑眉鹰目,高挺的鼻梁,虽然两腮略有凹陷,嘴唇微白,但是面庞棱角分明却也能算得上是位属公子一列,只是身体虚弱让整个人瘦的太多。
出了屋子来到院落,洛争并没有着急走,而是看了看周围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似平常的呼吸,却是吐纳着天地灵气。早在洛争醒来的时候,在棺椁里的那个一个时辰,洛争充分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灵力有多么浓郁。
再也不用吐纳天地冥力进行转换实在是让洛争感到非常高兴。从昨天的第一次出手洛争就知道自己的修为应该只是至臻境界,刚刚迈入修真者的行列,但是听昨天林统领的话,好像这个世界修为境界早已换了名字。
洛争就这样慢慢的徘徊在亲王府,无论走到哪都没有人拦他,只是有很多人对他打招呼,那些叫小公子的可能平日应该和自己不熟,有些上了年纪的呼自己为病哥的应该和自己有很多交集。
“丰去病,这个名字取的真是草率了些。”洛争自嘲的摇了摇头,可能自己从出生起就不被看好吧,随时会死去,换了谁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好好起名字。
“去病,去病,倒也贴切。”洛争一边走一边恢复着体内的灵力,尽管没有打坐修炼来得快,倒也是可以支撑他这样徒步。
亲王府实在是太大了,洛争走了半天才把府内内院看了一遍,顺道在不知名的亭子吃了一盘糕点,了解自己住处之后顺带又看了看其他人的住处,当然只是在院外徘徊看了看而已。
尽管很多人非常热情的和洛争打招呼,但是洛争只是笑着回应,没有说话。听着院内的人们窃窃私语也没有在意,看来自己原先并不是这样的性情。
出了内院已是过了晌午,此时洛争身边多了一个人,没错就是洛争这个世界从小到大的玩伴栏杆儿,栏杆儿是过来叫洛争用午膳的,但是洛争说吃过了,想多走一走,栏杆儿也就没说什么,毕竟之前这位公子就很少在桌上吃饭,一般都是病恹恹的在床上就食。
两人就这么走着,一句话也没有,好像俩人并不是大家所说的那种从小到大的玩伴。
“病哥,你知道你死的时候我有多伤心么,想着老天对你真的是不公。”栏杆儿在没外人的时候一直叫公子病哥,外人面前还是很懂分寸。
“有什么不公,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况且病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只是这一次活过来却是忘了很多很多事情,记忆似乎停在十四岁的年纪。”洛争笑着看了看栏杆儿,尽管没有几次见面,但是洛争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大高个很是亲近。
栏杆儿很高,洛争现在的身体有一米八的样子,栏杆儿比洛争还要猛出一截,只是两人身体倒是相似的瘦弱。据说栏杆儿是家里老一辈仆人在庄园的栏杆上捡回来的,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
洛争过了前殿也没有打算停留,想出去看一看,栏杆儿知道了洛争的意思也并没有阻拦,毕竟府里老爷没有说不让小公子出门就索性和洛争一起向亲王府外走去。
从栏杆儿那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洛争知道,这个世界便是自己一直想要看的世界,这片大陆叫奉天大陆,而自己所在的是国家是奉天帝国,这个世界很大,远不止一块大陆,还有一块更大的大陆叫做恒越大陆。
洛争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问栏杆儿,但是这些问题根本无法问出口,因为这个世界洛争一点都不了解,自己已经十八岁,总不能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什么都问。
“京城里有没有教学的地方,”洛争出了亲王府看着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群一时间不知该往哪走。
“病哥想去书院?”栏杆儿诧异的看了看洛争,紧接着便是黯然的低下了头,栏杆儿知道,自家的公子从小到大没有去过一次书院,除了府上的先生教过习字其他的一概都没有学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