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离开我,青儿!”洛争不知道自己是否说出来这句话,周围是无尽的黑暗,洛争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身体,记忆支离破碎,只记得青儿,青儿最后的不甘,那么多的怨和恨。
洛争知道青儿没有怨恨自己,所以更加的痛苦,尽是哀伤。
这里是一个非常大的府邸,看得出这是一处豪门院落,放眼望去挂满了白绫和白色的灯笼,应该是府上办了丧事,府邸最左上的一处院落,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里面摆着一樽棺椁,铜色的盆里还在燃烧着纸钱,一个身披白色斗衣的女子侧坐在椅子上,右手拄着右腮酣睡着,嘴角微微的翘起,并没有家里人去世的那种哀伤,反而有一丝笑意。
“这里是哪……”微弱的声音从棺椁里传了出来,旁边的女子并没有听见,似乎睡得很安心。
洛争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只是身体非常僵硬无法动弹,而且冷如冰霜。
“还是这熟悉的黑暗,”洛争微微睁开眼,周围还是这样的漆黑,艰难的动了动手指,废了半天劲抬起手摸了摸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嗯……”洛争抬起唯一能动的右手推了推,棺椁纹丝未动。
“体内一丝灵力都没有,看来是都用尽了,这里难道是洛冥山底?”洛争脑海里的记忆支离破碎,有的已经连接不上,但是依稀记得自己最后掉落了深渊。
就这样一樽棺椁,一个铜盆,一个熟睡的女子静静过了一个时辰。
“砰!!!”棺椁破碎,一个棺材盖突然破木而出。
“谁!!!”女子突然惊醒,一个侧身躲开声源拔出了宝剑。
“这里是哪!!!”洛争伸出右手扒着棺椁刚探出头就听见嗡嗡的剑鸣声。
女子见棺椁里的人突然起身,微微思量了一刹那就一剑刺了过去。
“既然你已经死了,就不要在活过来,不要在活过来,我管你是人是鬼。”女子杀意浓烈,剑意更为张狂,直取洛争面门。
洛争刚适应屋内的灯光,就见一点寒芒直取眉心。
“好狠辣的剑意,”洛争没敢怠慢,伸出右手两指夹住了剑尖。
“怎么可能,这病鬼什么时候会武功了?”女子心底骇然,眼前既熟悉又讨厌的男子居然挡住了自己的全力一击。
“叮……”洛争手指一用力扭断了剑尖,随手反甩了回去。速度之快女子还没看清就感觉胸口一疼,整个身体被一股大力推了回去。
“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整个人撞在了角落的墙上。
洛争看着角落的女子,自己的嘴角也溢出鲜血,扶着棺椁剧烈的喘息着。
女子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敢相信,胸口的断剑插进了心窝,但是并没有伤到心脏,只差一丝,差一丝就要了自己的命,女子知道并不是眼前的人发力不够,不然自己不会被甩出去这么远。
“这里是哪,这里是哪,你又是谁!”洛争见女子没有再次发难,踏出了棺椁开始环顾四周,这是一间他从未见过的房间,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他都没有见过,一切都很陌生。
洛争小心的躲开角落的女子,向着开着的门挪去。
女子没有再次发难,刚刚的一击女子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而且这个人没有想要杀死自己。
“青儿,你在哪,青儿。”洛争嘴里还念叨着自己放不下的人,眼睛有些迷离,洛争走出屋子发现自己站在一处院落里,四周还是房子,一个又一个白色的灯笼,一股阴冷席卷全身。
“这些是什么,那些又是什么,这里到底是哪!”洛争看了看天上的繁星,又看了看地面一块又一块的路石,院子里郁郁葱葱的树也是洛争从未见过的颜色。
就这样洛争病恹恹的踱着步,不停的转身,不停的想找到熟悉的东西。
砰一声,洛争推开了院落的大门,发现大门之后还是这样的甬道,一座又一座的房子。
“这里究竟是哪里,究竟是哪,谁能告诉、告诉我。”洛争开始剧烈的咳嗽,突然一阵睡意袭来,脑袋昏昏沉沉。
女子在听到门开的声音之后就慢慢从屋内走了出来,胸前的伤口已经止了血,女子看着眼前失心疯了一般的男子百感交集,感觉是那个人又不是那个人。
“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洛争刚出院落的门就倒了下去。
“小公子!!!小公子!!!”守在院落门口的小厮惊恐的看着倒下去的洛争,跟见了鬼一样。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小厮看了看院落里走过来的女子一时间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叫什么叫,官人没死,小满子你赶紧去通知瞿妈妈叫几个得力的人过来把官人抬回寝殿,顺便叫小娟通知老爷。”女子名叫陈诗唯,年二十六,是善亲王府小公子的正房妻子。
“好的夫人,小的、小的这就去。”小满子慌慌张张的向前殿跑去,这个时辰老爷应该还在书房。
陈诗唯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愣愣的出神,眉眼间的厌恶一丝也没有减,就这样站着静静的看着,一点伸手的意思都没有,任由洛争躺在冰冷的地上。
很快一阵脚步声传到了这处院落,四个壮汉匆忙的将洛争抬起,然后抬向陈诗唯所说的寝殿,一时间整个亲王府都动起来了。
“老爷,小公子的确实活过来了,而且身体没有什么异样,只是非常的虚弱,而且有件事非常奇怪。”一个老头戴着官帽鞠着躬禀明洛争的身体情况,老头姓霍是亲王府的医师,同时也是一位术者。
“有话就讲,既然活过来了,肯定会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说话的是这座亲王府的主人善亲王,也是洛争现在的父亲,确切的说,是洛争现在这具身体的生父。
“小公子死而复生已经很意外了,但是更奇怪的是,小公子与生俱来的那些病魇全都消失了。您也知道,这十多年无论是皇宫太医,还是宗门大能者都只能续命无法根治,这一死一活居然治好了多年的顽疾属实奇怪。”霍医师百思不得其解,死人复生已经够稀奇了,居然还能自己治愈身体的病魇。
“哈哈哈哈!!!这是好事啊,管他什么奇怪不奇怪,这人不是活了吗?”说话的是站在善亲王身后的二公子,二公子名叫丰靳亭,是丰万清第二个儿子,一米七的个头,嘴巴比常人稍大一些,双目炯炯有神,天生一张嬉笑的脸,肤色白皙,给人第一印象就是翩翩公子的感觉,但是为人个性却恰好相反。
此时屋内不算洛争一共有八个人,陈诗唯是洛争的正房妻子理所当然位在其列,其次便是洛争的二哥丰靳亭,二小姐丰明泪。坐在亲王左边的是王妃许氏,站在亲王右侧的是府内的禁卫统领林致,算上刚刚汇报的霍医师,还有一位年轻的男子坐在床前,闭着眼睛像是的在冥想,这个人没有名字,是府里从小陪小公子一起长大的玩伴,大家都叫他栏杆儿。
“不对,小公子身体有异常。”栏杆儿突然睁开眼睛担忧的看向亲王。
“怎么了,去病身体有什么不适?”亲王面色还是不温不冷,没有显露出担忧的神色。
“小的刚刚探查了公子身体,发现公子、公子七魄少了一、一魄!”栏杆儿觉得这句话说出去有些离谱,但是刚刚十分认真的查探,反复确认后才将此话说出口。
“胡诌!!!人少了一魄怎么可能活!”霍医师吹胡子瞪眼的看着栏杆!
“二哥!霍扒皮又要开始长篇大论了!”二小姐丰明泪掩着嘴偷笑着扯了扯丰靳亭。
“可是,我反复确认了,确实少了一魄!!”
“小娃娃,看不出原因不要信口开河,扯猪玩意!”
洛争脑袋昏昏沉沉,意识慢慢醒了过来,刚刚感觉像是有灵力在自己的身体来回穿梭。还没睁开眼就听到屋子里三言两语的争吵着。
洛争的视线慢慢清晰了,眼前是一个男子背靠着自己坐在床沿上,洛争本能的伸出右手一掌拍了过去。
“啊!”栏杆儿没有发现身后的洛争醒过来,一掌被拍飞了出去。
栏杆飞出去的瞬间视线开阔了起来,看着满屋子陌生的面孔洛争向后跳起,无奈身后是墙,就这样洛争一个一字马贴在了墙上,右脚顶着床顶,左脚悬在空中,整个人像是右腿被栓在床顶,尽最大的努力和眼前这些人保持距离。
“丰去病,你又在扯什么猪,你打栏杆儿做什么。”丰明泪见洛争出手伤人以为自己这位弟弟又抽风了,嗔怒的看着他。
洛争没有在意丰明泪的嗔怒,只是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灵初真之境二阶!”林致看着眼前的洛争心生警惕,眼前这个病恹恹的公子从小就未接触过武道,瞬间展现出灵者的能力属实意外。
一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洛争。
“丰去病?”洛争看着屋子里的人默不作语,意识到了那个小姑娘是在说自己,屋子里的人衣着确实是洛争从未见过的装扮,而且其中三个人身上都有一个金色的字,没错,虽然不大但是都由一个菱形方块圈着缝在衣服上,老头身上的是一个术字,被自己拍出去的年轻人身上是一个信字,而刚才说话的中年男子身上则是一个豪字,由于字是金色的,所以格外醒目。
洛争扫视了一圈屋子,看到了一面铜镜,看到了自己的脸,那是一张自己从未见过的脸,一张陌生的脸。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都回去吧,记住!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要说出去,就说去病死而复生,其他的一概不许瞎说,别怪本王没有提醒。”丰万清说完起身便出了屋子,其他人左右顾盼后都出了房间,一时间陈诗唯不知道如何自处,因为此屋本就是自己的房间,进退两难之后也暂时退出了屋子。
洛争见所有人如此之快的退出屋子一时间错愕,慢慢的下了床,走到刚才瞥到的铜镜跟前。
“这不是我的脸,这不是我!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洛争无力的哭了起来。
“我今年十四岁啊……我叫洛争,我叫洛争啊……”一阵一阵的抽泣显得洛争格外无助。
“不,你是这个家里最小的少爷!!!”陈诗唯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洛争背后。
“你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丰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