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大约七点半的时候,吃完了晚饭,白斯特先生和太太(威廉的父母)坐在书房里。白斯特太太说:
“孩子他爸,我想你该去换礼服了,如果你打算去参加爱默生俱乐部会议的话。”
“必须换礼服吗?”白斯特先生苦着脸问。
“我想几乎所有男士都换的,不是吗?”白斯特太太坚持道。
“可是我这么大年纪就可以免了吧,你说呢,孩子他妈?”白斯特先生恳求道,“一个男人到了我这岁数——”
“胡说!”白斯特太太说,“你的体型和威廉一模一样。最先显年龄的是体型,你的还没显呢。”她轻快地加上一句,“拿出好孩子的样,快去!”
白斯特先生顺从地站起来,上楼去执行命令。可是,十五到二十分钟后(这期间他的脚步声在屋里各处地方响起),他隔着楼梯栏杆向下喊:
“我找不到。”
“找不到什么?”
“我的晚礼服,屋里哪儿都没有。”
“你上次穿过之后搁哪儿了?”白斯特太太喊道。
“我不知道。我打去年春天以后就没穿过。”
“好吧,我来找。”白斯特太太把针线活放到桌上,站起身。“男人就是不会找东西,”上楼时她评论道,“尤其是他们自己的东西。”
可这一回,她自己稍后也不得不承认,女人并不比笨男人们更有用。找上找下,就是找不见白斯特先生那套晚礼服的踪影。“也许威廉能找到。”白斯特太太终于无可奈何地说。
然而威廉也不比失踪的衣服好找。事实上,威廉待在楼下后厅里听了一会儿上面的动静,刚刚从厨房门出去了。又一番徒劳的搜寻之后,白斯特先生只得穿着上班的衣服到俱乐部去了。
他慢慢地走着,欣赏着月色,一轮圆月在河上滑行——河是街两旁树木之间的天空。路过帕切尔先生家时,他瞥见一个俊美的男性晚礼服的白色胸脯在门廊上的月光里微微发亮,旁边坐着一个娇小的白色身影。另外还有一个白影,只是太小了,白斯特先生根本没看见,那是一只小狗,偎在一个男性的黑色膝头,那膝头与晚礼服的胸脯相连。
白斯特先生听到一个甜美的声音。
“他是挺冷漠的,对不对,亲爱的小毛毛?不过,说真的,华生先生今天跟我说起你了。他说你是他认识的最冷漠的男人,说你毫不关心女孩子的死活。他是不是挺卑鄙的,亲爱的小毛毛!”
回答轻得听不见,白斯特先生向前走去,没有认出什么。
“我想这些年轻人不会找不到晚礼服,”他嘀咕道,“在这样一个夜晚!”
……所以,威廉在艰难的一天之后,终于来到爱情的门口,胜利地走进了那两扇月光中的大门。气派的服装让他一举超过了乔尼·华生和其他潜在的竞争对手。但如果他知道这一高招会给他带来怎样的灾难,也许白斯特先生那天就会穿着晚礼服出现在爱默生俱乐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