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我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之前和蒋思雨在一起,无论是打电话,写信亦或是见面,都显得轻松自然。但是好像这一次,产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也许是那种语调,那种说辞产生了更多的距离感,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
张栩正在教室里等着我,一看我略显郁闷的表情,便对我说:“怎么,她不在吗?还是不方便?”“都没有。”我低着头说。“那你这么丧气干什么?像是丢了钱似的。”张栩显得不可理解。“她好像身体不舒服,前一段时间我就感觉到了,最近好像依然如此。”我怏怏地说。“你怎么感觉到的?”张栩的眼睛像一团火炬一般盯着我。“她的声音有点虚弱。”我皱着眉头,并没有直视她,而是看着桌面。我怕她会看出一些什么。不过她好像还是有所察觉:“哎,好吧。你的感觉看来真的挺细腻的哦?没关系,如果她不舒服,咱们正好去看望一下他,对不对?”张栩笑着对我说。我点了点头,微笑着凝视着她。
到了出发的那一天,我们早早来到了火车站。列车缓缓进站,我们有序地排队上车,不像上次春运时那么拥挤。忽然我的眼前闪过了那个娇小的身影,想起了我扛着那个她从窗户里钻进去的情形,仿佛就在昨天一样。“想什么呢?”看我在愣着神,张栩不免问道。“没事。我看是哪个车厢。”我编了句谎话搪塞道。
我们上了车,张栩很是灵活地蹿到了上铺。“你可别掉下来啊,我去上铺吧。”我赶忙对她说。“没事,我灵活地很。”张栩冲我做了个鬼脸,“我睡了啊。”“这么早就睡啊?”“呵呵,快熄灯了。”张栩显然不想再来回折腾了。
在火车上很难入睡,晚上过了十点钟,车厢里熄了灯,我拿出准备好的手电筒和一本小说,慢慢地读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的脸被一个东西戳了几下,顿时我就被惊醒了。“谁?”我大叫一声,好像周围的人被我的声音也惊醒了。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张栩用脚丫踢我的脸。“你干什么?”我气愤地说。“我想上厕所,下不来,扶我一下。”张栩探出头对我说。“你爬上去跟个猴似的,怎么不敢下来了?”我挖苦着她。“别废话,赶紧扶我一下。我看不清。”听她说完,我晕晕乎乎地扶着她下来,她一屁股坐在我的床铺上:“陪我一起去,晚上黑,害怕。”张栩摇着我的胳膊说。
“怕黑?怎么跟蒋思雨一样。”我顺口说了句,忽然看到她盯着我,我立马觉得说错了话。不过,她这次倒是没有追问:“抱我下去。”她近乎命令,又近乎哀求。
我很无语,指了指边上的扶梯,“我抱不动你,你顺着扶梯下去吧,这块儿就不高了,你也不害怕了吧。”说完我灵活地从两铺之间的空当跳了下去。“我也试试。”张栩看我往下跳,不由分说也跳了下来,我赶忙一把抱住了她,强大的冲击力一下子让我坐在了下铺的床上,这么大的动静把下铺睡着的一位大叔都惊醒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在车上也不安分!”说着气愤地扭过了头。我连忙道歉,然后捏了一把她的鼻子,小声说:“瞎折腾,赶紧走!”张栩不好意思地吐了舌头。
我在厕所门口等着她,等她一出来,我对她说:“走吧,才三点多,我还困着呢。”张栩显得精神头很足,“我睡不着了,陪我坐在边上聊会儿天吧。”我眉头紧锁地说:“我可没那精神,再说了,别人都睡觉呢,聊啥啊?”张栩指了指两节车之间的走廊,“咱们站这块聊一会儿。”我打了个哈欠,无奈地点点头。
张栩拽住我的手,略显严肃地看着我说:“我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你这是审讯我啊?说吧,我得看你问的是什么。”“问什么都得老实说!”她瞪了我一眼。“好吧,你问吧。”她松开我的手,做了个手势说:“问你两个问题,听着啊:第一,你和孟雪萱的那张照片,再给我解释一下。”我一听脑袋就大了,“怎么还问这个事啊?”“当然了,心里过不了这个坎。”张栩不依不饶地说。“我不知道。”我淡淡地说了句。
“不知道?”张栩显然不满意于这样的回答。“你看我表现好了,有些话,我说了也是徒劳。”我抛出了一句。“嗯——这倒是中听,好吧,给你机会。不过你要发誓。”我疑惑地看着她:“发什么誓?”“就是那些最俗套的呗。”“我知道,对什么事发誓呢?”她看了一眼窗外:“就是只准喜欢我,不准再对任何女生有幻想。”
“真是霸权。”我心里念叨着:“好吧,我发誓。”嘴里还是显得很配合的样子。“如果我骗你,天打——”我刚说出半句,张栩一把捂住我的嘴。“行了,心里念就可以了。”她歪着脑袋,显得很可爱地说:“第二个要问你的就是,蒋思雨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这个问题可是难倒了我,这也是我最不愿意直面的问题。如果说当初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对她并没有意思,只是个笔友而已,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仿佛一直在发生变化,但是她对我有没有意思,我真不敢说,但是我对她,也许——
我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人家对我有没有意思我哪里知道?反正我对她没有那个意思。”张栩盯着我说:“我看未必吧,你肯定知道。我觉得她对你的好远远超过了普通的朋友,我就不信你没有感觉。”我无奈地摇摇头:“乱讲,你怎么知道她对我好啊?”张栩想了想:“千里迢迢陪着你出去玩——”“出去玩?”“是啊,当然了,也是顺便找我嘛。”她嬉皮地一笑。
“我是专程去找你,给你道歉的好不好,成了去玩了,哎!”我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