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传来敲门声,掌柜的打开门道,‘说曹操曹超到!小子还知道来认错!’
阿毛一身短打,耷拉着脑袋走进来,见屋内只有宋宝珠和掌柜的,道,‘阿姐!我错了!’
宋宝珠嗽了一声,严肃道,‘说吧,怎么回事?’
阿毛一双鬼机灵的眼睛看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也正拿眼乜着他,藏蓝色的袍子更衬得掌柜面色难看严肃,他打了个哆嗦,求助的望向宋宝珠!
阿毛对待掌柜的竟然比对她这个幕后的老板还要怕,宋宝珠摇摇头,‘掌柜的又不是外人,这事他也得知道,以后也好警醒一下下边人不是?你就说吧!’
这事源于波斯人讲的一个故事,阿毛他们一行队伍到了广东,便在熟悉的客栈落了脚,客栈旁边有一家酒馆,走南闯北的商人包括海外的都喜欢在这家酒馆喝酒聊天吹牛皮,自然也包括阿毛他们!
阿毛一开始站着讲,后来宋宝珠将他拉到椅子上坐下,讲到最后,他站在椅子上,两手比划的像龙飞凤舞挥写的狼毫!
宋宝珠眼睛瞪得晶亮,‘后来呢,那个罗马人的爱妾到底是怎么死的!’
掌柜的无奈的看着自家小姐,方才还有个主人样,这么容易就被带跑偏,露出了小孩子似的本性!
阿毛拍手道,‘你猜?’
宋宝珠拿起桌上描金缠枝海棠花纹平碟中一块点心就扔过去,‘混小子,快说!’
‘那个罗马人的爱妾确实是被毒死的,但并不是当日晚宴的膳食出了问题,而是那个罗马人的大老婆早在半年前就给那个小老婆下了慢性毒药!’
‘啧啧,原来不只我朝达官贵人们的家室有这些妻妾争宠的事,全世界都有啊!’宋宝珠点点头,‘哦,不过这跟那一斛金刚钻又有什么关系?’
‘阿姐,我还没有讲完呢?你猜那慢性毒药是什么?’
‘砒霜?’
‘不对!’
‘那不然就是相克的药草长期下在食物中!’
‘不对!’
‘那是什么?’
‘就是这个。’指了指库存簿上的金刚钻!
‘这么硬,能吃吗?’
‘磨成粉末啊!老李叔那里不是还有这么个工具吗?’
宋宝珠道,‘所以你就下了一单,为了人家讲的这么精彩的故事!’
‘也不是,主要是那个波斯人说到一半就不说了,要回去赶着第二日早起做生意,我一着急,就下了个大单,他就不用急着回去了。’
宋宝珠捏住他的耳朵,阿毛疼的呲牙咧嘴,‘阿姐,痛啊!’
‘痛,我还没打你板子呢!’
‘阿姐,我本来只是想诓一下那人,让那个波斯人讲完,吹了个牛,没想到那个波斯人来真格的!’
宋宝珠严肃起来,‘轻诺必寡信,人无信不立,事无信不成,商无信不兴!行走于江湖之间,更要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阿毛本是北方人,天灾人祸的时候流浪到京城,经常在门外行乞,宋宝珠见他长得激灵,嘴又甜,便招在店里当伙计,知道他打小受了不少苦,便对他格外照顾些,阿毛也是一口一个阿姐喊得格外亲热!
宋宝珠早就把阿毛当作了亲弟弟一般,对他给予厚望,十二三岁的年纪正学东西呢,自然怕他学一些歪门邪道,便时刻督导!万一以后阿毛的亲人真寻了来,她也好有个交代!
‘阿姐!’阿毛见宋宝珠真生气了,当下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
掌柜的叹口气,‘行了,下去吧,罚你半年工钱!’
这样的惩罚算是极轻的了,阿毛自知理亏,拿眼觑了一下宋宝珠,见阿姐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没多做逗留,识趣的推开门走了。
阿毛走后,掌柜的又道,‘小姐,这几日不断有流民来店里找工做,您看我们这里实在不需要那么多伙计了,因着是您之前嘱咐过,也不敢十分怠慢,现在后院厢房里铺上地下已经睡满了!’
‘有多少人?’
‘赖着不走的有三四十人了,还有撵掉的也有几十,这样加起来得有一百多人了!’
宋宝珠头大了起来,是啊,这么多人一时半会儿找到一份工作也是不容易的,当初答应的很是爽快,现下却不知该如何收场了,她的生意还没有做那么大,着实用不了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