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城,皇宫。
刘镧在大殿中焦急地来回走着,像一只愚蠢救火的耗子。大将军费云风尘仆仆地跑过来,一把推开拦在门口的侍卫,匆匆跑入殿中,跪倒拜服道:“陛下。”
“爱卿请起。”刘镧向费云做出了一个免礼的手势,“天理城东二百里的都护关,可还安好?”
“陛下,”费云深深地拜了下去:“都护关被贼臣白波、胡才及其手下乱党近二十万人猛攻七日,目前情况尚不明确。”
“我都护关乃天理城命脉所在,破了都护关,就是一马平川,骑兵三日便可兵临城下。”刘镧无比担忧地叹道。
他重重地把手按在龙椅上,“都护关守军不足十万,还都不是正规军。想顶住洪水猛兽一般的乱臣贼子,难啊。”
“陛下,我们是不是该动用杀手锏了?”费云轻声问道。
“暂时不要动,这可是我天理帝国最后的底牌了。”他忧心地摇着头,右手无力地从龙椅上滑下。
“陛下,六百里加急,都护关急报。”
刘镧冲下龙椅,一把抓过血痕未干的战报:臣唐昧死相报,今兵尽粮绝,而贼势益盛,臣定与都护关共存亡,乞吾皇遣军以救。
他把战报递给费云,声音低沉地问道:“救不救?”
“唐将军和我交情很深,他一向忠勇,若非局势到了完全无法掌控的地步,他是绝对不会发这种求救信的。”费云冷静地分析着,而眼眶却慢慢红了:“救,怕是……来不及了……”
“陛,陛下,贼军送来了一个礼盒……”黄门传话道,顺手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递了上来。
刘镧缓步上前,凝视着这个上次大赦天下时送给唐将军的木盒,如今却满是血腥之气,眼神无比复杂。
他双手颤抖着打开礼盒,喃喃道:“不会真是……真是啊……”
“唐将军人头!”费云惊呼道。
“都护关……”刘镧出了神,“丢了……”他瞬间回过神来,命令道:“大将军费云听令!”
“臣在!”
“快去把五十万禁卫军召集起来,朕要御驾亲征。”
“是!”回答很短去,却铿锵有力。
这五十万禁卫军才是天理帝国最后的杀手锏,共有三十万近卫甲士,十万近卫骑兵,十万弩兵。这弩兵使用的可不是一般士兵使用的轻型弩机,要么是八十石的重弩,要么是射速惊人的连弩。刘镧召集天下勇士,几乎把国库都折腾空了,才组织起这么一支铁军。
“十日后,都东邑自见分晓。”刘镧面无表情地说道,手却狠狠地捏成了一个拳头。
一支浩大的军队在都东邑外缓缓列开了阵,正是最为普通的一字长蛇阵。士兵们衣着很随意,连手中的兵器也不尽相同,既有从死尸横陈的战场上捡来的刀枪剑戟,也有从家中取出的锄头耙子。此时无甚情况,都在搜段子讲笑话,时不时可以听到爆出的粗口和骂娘声。
阵型最中央,站着两人两骑,正在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着,鲜艳的“白”旗和“胡”旗随风飘扬。
十余万大军横陈在都东邑前。
“胡才,那帮孙子还敢出战么?”白波轻蔑一笑,“还好意思说是什么天下第一关、固若金汤,还不是给我当了下酒菜?”
“白波,还是要小心行事。”胡才思索道,“我们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弱旅,都是杂牌军。我们拿下了都护关,就是掐住了刘镧的脖子恐怕这次他就要动真格的了。”
“真格?”白波冷笑一声,“他敢来,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你看……”胡才指着远处的地平线,一阵浓烈的烟尘在空中炸裂开来。
“众军听令!”胡才白波出奇默契地同时拔出剑,竭力喊道:“迎敌!”
远处,一面巨大的“费”字旗被风猛地展开,为首的将军英姿飒爽,银盔银甲全副武装,一把长枪向着白波军一招:“放!”
说罢,一阵密集的机括声响起,成千上万支箭矢如同飞蝗一般洒向了白波的大军。
白波胡才瞬间变了脸色,喝到:“立盾!”
每个人都举起了一面盾牌,有镀铁的,也有木质的。这些盾牌纷纷举过头顶,颜色不一,仿佛一张痛苦的死人脸。
“嘭”“嘭”“嘭”!箭矢如同雨点一般打在盾牌上,激得死人脸一阵颤动。“轰”!一面盾牌被一支重弩打得四分五裂,拿盾的士兵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被一箭刺穿了脑袋,随即万箭穿心。死人脸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露出了腥臭的腐肉。
“快!前进!”胡才喊道,“和敌人进行白刃战,快!”
撕裂的阵型冒着猛烈的箭雨前行着,仿佛在和死神搏命,不断有人倒地身亡,但立即又有人补上来。
远处,刘镧满面笑容,乐呵呵地喊道:“费将军,停下箭矢吧,让这群鼠目寸光家伙见识见识近卫骑兵的真正实力。”
“是!”费云长枪一挺,“众骑兵听令,杀!”
十万骑兵的马蹄声激起了数十米高的烟尘,撕天裂地之势惊得白波胡才军面容失色。而费云更是一骑当先,眼睛泛着血色:“唐将军,费云为你报仇!”
胡才和白波终于回过神来了,怒喝道:“该死,快停下!给我放箭还击!”
一排排的箭矢从胡才白波军中冒了出来,狠狠地扎进了十万骑兵的阵型里,却只带起了不足三千名轻甲骑兵。
“哼!”费云扫开一排箭矢,“不要高估了自己的实力!”随即,他一枪把一名站在前排的士兵脖子刺穿,“杀!”
骑兵猛地冲进了奄奄一息的一字长蛇阵中。数千名铁骑瞬间被死人带飞,滚进了人群里,随即被拿着刀战战兢兢躲藏着的士兵捡了漏。脑袋被一刀剁了下来,血也如同最绚烂的烟花一样喷了出来。
白波挺剑而立,剑刃缓缓指向费云,纵马冲了过去。一瞬间,刀枪交错,炸出了无数朵火星。
马上作战虽然不是兵器越长就越好,但长兵器毕竟要占便宜些。白波明显吃了亏,暗骂一声:“不好!”
他甩了甩被长枪震痛的手臂,紧接着一剑又砍了上去。费云双手拿枪,用力地把剑顶开,一枪如同迅龙般刺了过去。
白波慌忙一斜身,可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像一张血盆大口,还在不断地渗出鲜血。
他慌忙向战场飞快地扫了一眼,发现战斗已经快结束了,剩余的自家士兵被追的遍地开花,胡才也被溃败的人潮带走了。
他连忙“驾”的一声,骑着马向溃散的中军逃去,却听得背后春雷般的一声呼号:“哪里逃!”接着便是如泰山压顶般劈来的长枪。
白波将剑横放在头前,却被长枪给轻松折断了。折断的剑刃连同着白波一齐飞了出去——转眼间,费云已是割头在手。
“陛下,他们向西南方逃去了。”飞马来报。
“告诉费云,”刘镧挥了挥手,“不追了,先把都护关拿回来再说。”
“是!全军极速前进,目标都护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