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没想到在医院又碰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本身就烧的头昏脑涨,现下更加烦躁。
哪知苏裳不依不饶,穿着过膝的红色长裙,夸张的扶着她自己压根不明显的孕肚指着她扬言要报警。
理由是昨天家中遭了盗,而苏夏昨天也回了家拿了东西,苏夏真是被气笑了,怼了回去。
偷?抢?那应该都是她苏裳的所作所为吧,恶人先告状。
“思远他压根从来就没喜欢过你,要不是当时他家里逼着的原因,他也不会跟在一起!”苏裳一改平日里的乖巧顺从,彻头彻尾的变了个人,同梁吟秋一样,毫无顾忌的露出了最真实的嘴脸。
这么多年的假象,她苏夏是真的傻,一个人被他们‘一家人’欺骗。
“所以,抢了他,现在还要再来泼我一盆脏水?起诉我故意伤害,呵呵…我告诉你,我要是想伤害你的孩子,你孩子现在就不会还安安稳稳在你的肚子里待着!”苏夏瞧着她一脸紧张的摸着肚子模样,冷笑道。
“你敢诅咒我的孩子!”苏裳听着变了脸,伸手便来抓苏夏的头发。
苏夏发着烧反应异常迟钝,后知后觉,头皮一阵撕裂发疼,这才站起身推她。
“苏裳,有完没完?!闹够了没有?!”一把扯开苏裳拉扯的手,苏夏疼的倒吸一口气,头绳被扯下了不说,头发也被她扯掉了几根,头皮火辣辣的痛。
苏裳被她推到了一旁,捂着肚子大口喘气。
“你推我!你分明想要害我和思远的孩子!我要报警!我要报警!”苏裳带着哭腔扯着嗓子歇斯底里,恨不得把医院里所有的人都惊醒。
“那么喜欢报警,赶紧报,要手机吗?来……我给你拨?”苏夏掏出手机对着她,小巧的瓜子脸,带着薄薄的红晕,竟有一种微醺的醉态狂妄感,朦胧迷离。
苏夏现在是破罐子破摔,压根没什么顾忌了。
脸上发热,身上发烫,眼前的苏裳的身影都有些恍惚,苏夏感觉头重脚轻,脚底虚浮的快要站不稳。
“苏夏!你别得意太久,听说你被取保候审了。告诉你,没有证据证明,你就等着坐牢吧!最好永远也别出来!”苏裳见她无畏的态度,心中堵闷,阴冷一笑转身便走。
无力的眯着眼瞧着苏裳扭着身子离开,苏夏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收回了全身的芒刺,恍恍惚惚的眼前一黑,浑身软绵的向墙边靠去。
本就没任何思考时间,却意外的靠到一堵软绵绵地方。
“嗯……”苏夏朦胧眯着眼,下意识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块金属的质地,冰冷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天旋地转,苏夏想抬头看是谁,可下一秒已坚持不住的晕了过去。
亓云霆半搂着浑身滚烫的她,俊眉微紧。
…
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接了个烫手的山芋。
低头却瞧见她仰倒在他怀中微张的小嘴,唇瓣薄薄粉粉,柔美的线条,好像两片细长的花瓣,透着晶莹灵动。
乌黑长发披散在脑后,衬着红润的脸颊几分柔媚。
亓云霆垂目,浓密的睫毛参透着身后挡住的光亮,笼罩一层忽明忽暗的阴影。
掩下眼底明明灭灭微光,长臂一伸,还是打横抱起了她。
容盈追来,瞧见亓云霆迎面走来,心底刚冒起的一丝暗自欢喜,便看到了他怀中抱着的女人,瞬间怔在原地。
眼看着亓云霆大步而去与她擦肩而过丝毫未停留,脸上的微笑彻底僵住。
“告诉顾逸,要一间病房,发烧。”一路走到VIP病房,亓云霆对着护士说道。
护士看着亓云霆怀中冒着虚汗的苏夏,立刻应声开门,心中腹诽,区区发烧吊水需要到VIP病房么。
可眼前的人是亓云霆,她可不敢说,安排好后打了电话通知了顾院士。
“我听护士说,你带了一个女人来?稀奇了,老相好?”顾逸在电话那边笑,听着亓云霆冷吭一声,笑容更大。
“什么毛病?”
“发烧。”
“发烧?!一个发烧你就把人带到金V来?你知不知道,我的房位可是千金难求!你家老爷子犟脾气我是没办法招他,你又给我弄一个来。嘿,我这儿感情成你家客房了呐!我……”
嘟…
顾逸炸了,看着被毫不留情挂断的电话,欲哭无泪。
他好歹是首屈一指的京承院士,能不能给点面子。
…
“妈妈…别走。”打着点滴依然昏睡的苏夏突然叫了一声,亓云霆望去,见她伸着胳膊,在空气中挥舞了几下。
“妈,别丢下夏夏…夏夏乖。”带着哭腔的呓语,亓云霆走近两步,垂首望去,瓜子脸上挂着的细汗与眼泪混在一起,脸颊两侧的发丝已零散着被打湿一簇。
长发乖顺披散在洁白的枕头上,深陷柔软中的小脸显得愈发精致,嘴巴轻轻的一张一合,粉润晶莹。
“不,她们都是骗我…骗我!”忽然,苏夏哭声更大了几分,身子轻颤了两下突然睁开了眼,定定的瞧着天花板,轻喘了两声,眼角的泪默默划过没入枕间。
她清醒回神看向四周,空无一人。
手掌间,多了什么。
抬手一看,是那条青色的蕾丝发带。
……
亓老爷子病房内。
烟灰缸换了新的,亓老爷子又想砸了,举在手中。
“您每次来,顾逸都要换好几次,最后还是亓家报销。”对于亓老爷子爱砸烟灰缸的习惯,顾逸已经吐槽了好几次。
亓老爷子气哼一声,抬手扔到了一旁,还是发出一声巨响。
“刚才容盈过来,跟容老说你抱着一个女人,态度亲昵。亓云霆,你到底是不是想气死我!好好的安排见面你三翻四次的搞砸,你就是故意想把我这条老命气走是不是?!”知道今天亓云霆会来,他好不容易安排了容盈一起过来,就是有机会想让俩个人相处相处,没想到这半路又弄出一个什么女人。
态度亲昵?嗯?
亓云霆嗤笑,未说话。
“你告诉我,你总是不听我的不接受我给你的安排,是不是外面真的已经有人了?”亓老爷子走到亓云霆面前,用力跺了跺手中的拐杖。
亓云霆一身暗色,靠在门后阴影下,双臂交叉环抱,浓眉微扬,不羁的慵懒中透着一丝神秘。
“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