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夜,赏风月,喜悦、哀乐……
早已被风雪所掩盖的洛阳城,此时的风景除了皑皑白雪,还是皑皑白雪。皇城内苑的侍婢们拎着食盒紧张的向大明宫方向行进。
宫中的雪早已将堆积了好几层的秋叶掩埋,一婢女走至不慎滑倒,领路的宦官回头探看。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快点帮她收拾一下。”
“图公公,奴婢不是有心的,求你绕过奴婢吧。”婢女跪地乞求。
“都什么时候了,还求我原谅你,皇上还等着用膳呢,你们前头带路,你赶快回御膳房在弄一份来。”
“谢图公公、谢图公公,奴婢马上就去。”婢女拎着食盒掉转方向向御膳房跑去,图公公摇了摇头,蹒跚着脚步,跟在送御膳的队伍最后。
洛阳城外,五百铁骑飞驰着马车押解着两位朝臣入宫见驾。
高大威严的宫殿门宇,斜飞刹天的屋檐青瓦,极目无穷的亭台楼阁,在加上拱卫在宫门前的两尊玉麒麟气魄足可披靡上古宫城的典范。
就是这样的居所,住在里面的人还乱发脾气,不知是嫌宫殿太大,还是嫌不够奢华。;39;一脸怒气的年少皇帝曹髦,侧身站在龙台上对五百铁骑押解进宫见驾的两员朝臣大发雷霆。
“如今尔等数条罪状成立,还不给朕从实招来。”曹髦雷霆震怒。
“皇上饶命啊,微臣也是被逼无奈啊。”
“是啊皇上,要怪只怪那司马昭太过阴毒,迫我们交出兵符……”
“够了!别在朕面前演戏了,尔等要不是存心相送兵符,他司马昭岂会收入己囊这般容易。朕看你们现在这架势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啊!将此二人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宫廷内侍仗剑架走二人,恰巧图公公率内侍卫拎来御膳。
“皇上。”图公公垂首站在大殿一侧。
“什么事?”
“用膳的时辰到了,老奴前来请皇上内厅用膳。”
“朕吃不下,叫他们都撤去吧。”曹髦从盛气凌人,转弱气息无力道。
服侍过两朝君主的图公公一眼看得出小皇帝此时的心境,不愿道破,但巧言相劝。
“皇上请容奴才一言,眼下朝中内外祥和安泰,趁此时机孕育沃土,到时候何惧那偌大的蠕虫。”
曹髦乍听,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脸上虽然还是不悦的神色,但心里像似被吃了开心果一样,心花绽放。
图公公刚要挥退送御膳的侍婢,曹髦唤道:“图公公,”他正视。“今晚给朕用的是什么佳肴啊?传膳内厅,朕要你与君共饮。”
“奴才乃是一介仆人,何德何能与君共饮,奴才还是一旁侍奉吧。”
曹髦走下龙台,单手擎起把头低垂的图公公,同入内厅入宴。
冬风骚扰着洛阳城外的森林,一夜不得安宁的曹髦虽有妃子侍寝,但还是夜难安寝。
曹髦看了一眼身旁睡下的妃子,一个完全没有感情且陌路的女人。他小心翼翼的起身卧榻,随手拎起一件长袍披在肩头,推开房门,只身来到寝宫内院的飞凤亭,映月的光纤把他的影子斜斜的映在身后的雪地上。
巡夜的侍卫见到曹髦在此住脚,纷纷上前行礼。
“参见皇上。”曹髦侧头看去,内侍卫长在言:“皇上,此处风大,卑职斗胆请皇上回宫歇息,以免兀然风寒。”
“退下。”
跪地参拜的内侍卫长,听到皇帝这样的回答,心里难免隐隐不悦,但皇帝始终是皇帝,为人臣子的听话便是,刚要起身离开飞凤亭。内侍卫长见皇帝的披风太过单薄,临走前解下系在自己身上的斗篷披在皇帝身上,手持佩剑,冒着严寒继续巡逻宫廷。
曹髦没有看清这个内侍卫长的脸,只是记下了他的背影……
冬日里的阳光和其他几个季节相比,尤为的让人觉得温暖,但此时的大政宫里却有一丝寒意困扰着继位不久的小皇帝曹髦。
“启奏皇上,微臣有本奏。”
殿前参奏的正是当朝的丞相司马昭,这个被小皇帝视为危险人物的家伙阳奉阴违的让朝臣无人敢言,几乎封了小皇帝的言路,可谓是跋扈到了极点。
“爱卿有何事要奏,但说无妨。”曹髦底气不足道。
“皇上,臣前些日子所奏,要陛下下诏罢黜散骑常侍王业的官职,为何皇上迟迟不下诏。”
司马昭用命令的口吻对小皇帝指手画脚,要知道那个时代的臣子若是一言一行让君主感到反感或者不敬,可是要杀头的。但司马昭不以为然,反而以此为荣,放肆的不把小皇帝放在眼里。致使小皇帝心生怨恨,敢怒不敢言。
“原来是这件事啊,容朕在想想。朕忽感不适,想要回宫休息,下面的朝议由丞相全权处置。”曹髦带着恨意和几名贴身的宦官离开大政宫……
曹髦躲进后宫酗酒泄愤,唤来的妃子各个艳舞身前,歌舞酒肆,花前月下……
那晚见曹髦独处飞凤亭的内侍卫长见他酒醉不醒人事,心里痛惜的想要为他做点事,可惜他人微言轻,没有人会帮他。这一切都看在身处大红木柱后的图公公眼里。
曹髦酒醉未醒的朦胧上朝,司马昭看他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心里暗暗不屑,挥手示意群臣退朝。
曹髦酒醉神醒的被内侍卫扶回寝宫,独自躺在卧榻上暗自流泪。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权威日去,而司马昭大权在握,自己又斗不过他。怨恨的怒火让他迷失自我,脑子发热的命人去传和司马昭有仇的王氏家族。
“臣侍中王沈、臣尚书王经、臣散骑常侍王业,参见皇上。”三人密议于皇帝的寝宫。
“三位爱卿平身,朕最近深感不悦,欲出宫讨伐乱臣贼子司马昭。”
曹髦言出,王经力劝:“皇上,当今大权落在司马昭手里,满朝文武都是他的人,如今您势单力薄,莽撞行事,后果不堪设想啊,请皇上慎重考虑。”
曹髦固执己见听不进劝告:“朕主意一定,爱卿不必多言。”
王沈、王业看着王经劝阻不利,心生离心,在离开小皇帝的寝宫后,二人便将此事密报给了司马昭为求自保……
寝宫内殿里,曹髦看着那夜被自己所幸的妃子,突发好感,想为她画一幅画像,留住她美丽的瞬间。
画案上他泼墨执笔,她清新秀丽的端坐木凳,他每画一笔都会停下片刻欣赏她的美。
“你叫什么名字,朕还不知道呢?”
“臣妾本姓端木,单名一个秀字。”
曹髦停住画笔,抬头去看他的妃子,一见一看,莫名的情愫生出,让他一时乱了手中的画笔。
“今天就到这儿吧,朕忽然想起来还有政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曹髦放下手中的画笔,疾步离开寝宫内殿。
还是那个飞凤亭,他这次不是仰头望月,而是心跳扑扑的瘫坐在石凳上脸红的难以自持。前来伴驾的图公公在他身后探手轻拍他的肩头,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他回头望道。
“奴才吓到皇上了,实在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好了、好了,朕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对了,你有事吗?”
“噢,奴才想起来了,方才娘娘命奴才送来这丝巾手帕,请皇上收下。”图公公从衣袖中将丝帕取出递向曹髦。
“你去回复她,告诉她,朕要她……”
“奴才知道了,请皇上放心。”图公公笑了笑,躬身退下。
寝宫内殿里的端木秀起身画案旁,欣赏着皇帝为自己绘制的画像。图公公交旨后折返,回宫复命。
“奴才参见娘娘。”
端木秀转身看去,见是图公公前来,速步上前迎接。
“方才有劳图公公了,奴家在此谢过公公大恩。”端木秀感激的谢恩。
“娘娘万万不可,奴才只是个内宫总管,受不起娘娘如此礼遇。”
一名慌张的宦官匆匆的向寝宫内殿跑来……
“大事不好了图公公。”宦官跪地道。
“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慌张,速速讲来。”
“皇上他、皇上他带着数百内侍卫向司马丞相府上杀去了。”
“你说什么!”图公公的脸色一沉,心知小皇帝此去定是凶多吉少,但见身旁和小皇帝有过夫妻之时的端木秀,不管其他的暗下决定,先把端木秀带离寝宫严密的保护了起来。
景元元年,小皇帝曹髦率数百内侍卫,讨伐司马昭……
“速去叫你家丞相出来受绑,朕可饶尔等不死。”
丞相府的卫队里有个叫成济的门官,见小皇帝来势不逊,急忙跑去见相府总管贾充。
“总管大人,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慌张。”
“小皇帝突率兵马前来,要拿相爷回去治罪。”
贾充听后脸上没露惊色,只是老奸巨猾的摸着胡子:“丞相养你们这么久,为的就是今天,这你还不会处理吗?”
贾充的话并没有指示该如何应付小皇帝。但是,成济自以为听懂了贾充的话,立刻跑到丞相府的门口,取来利剑,和小皇帝叫阵对打起来。
曹髦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三两下的工夫便被打下马,成济趁机一剑刺入他的胸膛,曹髦惨叫一声,鲜血喷涌出体外,倒地身亡,众军见大势已去,纷纷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