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的绚烂几多风雨,宫外的烟火不失人情,这日的郑和也是久未出宫,这次替朱棣试探来京的诸王,本应是个美差,可郑和总觉得这事要是弄不匀和,可能会得罪人,还得小心处理为妙。不过入宫大半年来,难得独自一人出来,之前出宫不是跟随皇上酬神就是去孝陵祭祖,今儿出得碧瓦红城,呼吸到别样的空气,这份空气是一种没有枷锁和心烦的自由,抬头盯了盯蔚蓝的晴空,都可以幻想出将来出海的那份更大的自由和神圣,郑和不由得嘴角上扬和露出一副憧憬的微笑。
出宫后郑和一寻思,先去哪好呢,突然想起他的好妹妹马穗儿,上次婚后在大殿门口匆匆打了个照面,我没来得及多问几句,正好可以去看看。于是乘着轿辇朝秦王府走去,郑和跟随燕王已久,护卫随行,多为走路为主,这几年征战沙场也是铁骑之上,这回倒是难得坐轿子,一时还不大适应。
来到秦王府前,门口并无守卫,这秦王府来的并不多,后来入宫后就更未踏足过来,就连妹妹的婚宴都没能过来,如今再见,好像倒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跨过鎏金门,绕过屏风石,来到前院,幽静的亭院中俩年轻侍卫在一角落拿着根类似棍子的物体在凝望着什么,郑和也待着好奇心凑近身后,瞅了瞅他俩在看啥,只见那棍子倾斜朝上,里面居然镶着玻璃状的东西,可以清晰的看到天空的蔚蓝,朵朵白云飘过,偶尔掠过一只飞鸟,也能十分清楚看到身上乌黑的羽毛,顺嘴说道,“吆喝,这什么啊?倒是个新奇玩意啊!”
两年轻人被吓了一跳,回过身来,正是那宇风、宇强两兄弟,宇风看来人穿着锦衣绸缎,一脸英气,不禁抱手道,“这位先生是?不知来秦王府有何事?是否来找我们二爷。”
郑和淡淡的笑了一声,“呵呵,你们又是谁啊,家丁不像家丁,侍卫不像侍卫的,怎么从前没见过你们啊。”
宇强整了整衣衫,见来人谈吐温和,便回道,“哈,我们现在是一半一半,我兄弟二人刚进王府没多久,难怪先生不认得,哈哈,这玩意是我们正在研究的发明,还在实验中,我们二爷正在后院练武场呢,我这就帮你去叫。”
“不急,不急,有点意思啊。”郑和看着面前的玩意,仔细端详了一番。
正说话间,穗儿从厅里出来,又惊又喜,“啊?兄长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就你一个人吗?”
郑和转头一笑,复又对这两兄弟说,“我先过去,你们这玩意不错,我很感兴趣,回头教教我怎么弄得啊。”拍了拍宇风宇强的肩膀,转头向厅里踏去,穗儿已上步前来,挎着郑和的手腕就往前厅跑,举止娇羞,仿佛一个二八少女,没有一点儿平日里的直爽和泼劲。
宇风宇强两人摸不着头脑,仿佛才明白原来这位先生是穗儿的兄长,那就去二爷的小舅爷啊,各自对笑一番,继续鼓弄着手头的试验。
前厅郑和坐下,穗儿随倒茶,盈声问道,“兄长都半年没出宫了吧,成亲那日都没能过来,今儿居然来了,真是稀客啊。”
郑和喝了一口茶,缓缓道,“听你这意思,像是在怪罪我啊。”
“哪有,妹子这是稀罕呢,从前在燕王府的时候,咱们日日能见面,这会子想见一面都难,大哥在陛下身边,肯定诸事繁杂,我也不便天天往宫里头跑。”
“你那个好相公呢,怎么也不见人啊,刚才听外头那对年轻人说,他在演武场,怎么?不做烤鸭,要学武啦?难不成还打算去沙场杀敌啊。”郑和看着妹妹过得安好,故意调侃道。
穗儿鼓了鼓嘴,眼睛里透着苦笑,“大哥怎么也学会打趣人啦?真讨厌。他呀,杀什么敌啊,这不前两天十七爷来了,徐府的那两个孩子嚷嚷着要拜师,这不,这会子正在看十七爷授徒传艺呢。”
“哦?十七爷也在这边啊,也是,你们家那口子跟十七爷关系最好,十七爷进京必然会来这,情理之中啊。”
穗儿瞥了一眼郑和,幽幽的神情里几声嘟囔,“可不是吗,天天黏在一块,也不知道他俩关系怎么就那么好,一个傻乎乎知足常乐,一个饱学多才勇猛如虎,怎么看也不搭啊。”
郑和回道,“搭不搭,不是你看的表面那么简单,人与人之间原本就有那么一丝缘分在,无论男女都少不了这一点,说不清也道不明,可慢慢的就是会产生微妙的感情,你好比你自己吧,当初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嫁给他吧,可现在生活照样过的有滋有味,何其妙哉。”
“是吗,说的这么玄。”穗儿似懂非懂的听着,不明其深意,可又有点懂了。
两人说了好半会儿,朱爽和徐妙锦从后院过来,闻得前厅有人声,“我去也,今儿是啥好日子啊,把三保兄弟给盼来啦。怪不得一大早,院门口的喜鹊喳喳的叫个不停呢,嘿嘿。”朱爽一跨进门便抢步上前道。
郑和连忙起身,“哟!这不是秦王殿下嘛,我这大妹夫,数日不见,精神依旧抖擞,满面红光,想必日子一定过得滋润吧。啊?哈哈哈。”
“瞧你说的,我现在就一平头老百姓,别再秦王这么叫了,怪不好意思的。要说这日子嘛,也就凑合凑合过呗,哈哈,三保兄弟向来不开玩笑,今儿听着语气咋这么开心啊?看来你才是有大喜事啊!”朱爽接道。
“这不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嘛,早就听说了,您这秦王府向来不都是只迎笑脸,不接愁人。你说我进了这府门要是耷拉个脸,还不怕给你轰出去啊,哈哈。哦,对了,有个事得说一下。以后啊,我不叫三保了,陛下赐了新名字给我,我现在名叫郑和,姓郑的郑,和气的和。”郑和朗朗说着,言语中透着几分喜气。
穗儿疑道,“好好的改什么名啊,马三保这名挺好啊。”
朱爽抢接道,“你懂个啥,三保这名字虽也不错,不过跟郑和这名一比,还是不足,郑和,和气,和气生财,嗯!好名字,我喜欢。”
“干嘛要你喜欢,你还真是管得够宽的啊,要我说还是三保好,叫的也顺口些。”穗儿白了一眼朱爽。
“郑和?既然是陛下御赐的,我想这名中的‘和’字,应该不光是和气的意思吧。更有统一,融合之意吧。”妙锦在一旁不紧不慢说着,面露似笑非笑的模样儿。
郑和拜了拜妙锦,“这位想必是徐三小姐吧,早就听皇后娘娘说道过,三小姐不愧是女中诸葛,竟能一语看破啊,佩服,佩服。”
朱爽看他俩打哑谜似的,开口说道,“三保,哦,不对,郑和,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啊。”
郑和回道,“主要是为了十五家宴的事,陛下让我看看诸位王爷可都到京了,我想着您也在名单之列,就先拐过来啦,顺道看看我这妹子日子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你欺负。”
“就她!还有人敢欺负她?小心拳头伺候哦,也就我吧,心忒善良了,不跟她一般计较,就这样她还不说我的好呢。”朱爽一边说着,一边斜着眼瞄了一下身旁的穗儿。
穗儿侧头细眼回看着朱爽,摆了摆头,“现如今啊,反正说瞎话也不用坐牢,随便说!某些人说起来,那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啊,真是佩服,佩服!”
朱爽和穗儿相互对望了一眼,互相哼了一声‘切’,郑和看着轻紧浓眉,苦笑了一声,瞧这样,这到底是幸福还是不幸福啊。
“哈哈哈哈,还没进来就听得屋子里打情骂俏嘞。”前厅外有宏亮温婉的妇人声传进,那声音一出,妙锦,穗儿闻之都甚为熟悉。
“皇后娘娘!皇后姐姐!”穗儿和妙锦同时迎了上去。
徐氏在也蕙儿的搀扶下进得厅来,蕙儿朝穗儿一笑,穗儿娇羞的低下了头。徐氏方要坐下,看了眼朱爽,“二皇兄,也请坐啊。”
朱爽收了收笑容,稍低了低头,“皇后弟妹,客气了,皇兄二字不敢当啊。”
徐氏先坐了下来,“二哥本来就是皇兄,何需介怀,陛下登基不久,未曾与诸位自家兄弟姊妹常聚,皇兄莫要介意,如今虽不身在朝中,但依旧是朱家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朱爽憨憨的坐了下来,心里寻思着,“你这皇后人虽不错,可你说话又不算数,到头来还不是老四说了算,不过看你是徐家人,又是美人丫头的长姐,我还是客气点为好,说不定以后还是一家人呢,哈哈。”想法归想法,明面上笑嘻嘻的说道,“皇后太客气了,我在宫外待了这么些年来,都习惯了,我是皇后娘娘的二哥,但皇兄二字还是不提也罢。哈哈,今儿可真热闹!我这府上平日里都没几个人影,今天可一下给补齐全了,真是难得啊,看来中午得杀只鸡庆祝一下了。”
郑和看到皇后也过来了,想必也是有事要说,便不好在待下去了,旋即起身说道,“皇后娘娘想必有事要谈,我这边也没啥事了,哦对了,二爷,宁王殿下也在府上吗,还请帮忙问声好,元宵晚宴下官恭候诸位大驾。”
“好嘞,好嘞,一定带到。这板凳还没坐热呢,你这就要走啊,用个午膳再走也不晚啊。”朱爽起身寒暄道。
郑和转身温言道,“这有皇命在身啊,实在是不宜久留,改日得空,一定登门畅谈,不醉不归,哈哈。”朱爽不再强留,抱手作别,众人也点头作揖。
穗儿急忙上前道,“我去送送兄长。皇后娘娘,穗儿先失陪了。”
说完两人出的厅门而去。
徐皇后听说宁王也在府中,连忙对朱爽道,“既然十七弟也在府里,那要不请他也一道出来叙叙呗。”
朱爽朝宇风使了个眼色,宇风会意,连忙朝演武场去了。
郑和兄妹缓步出的前厅府门,郑和低头凝了凝穗儿,眼里多了份温暖,“看你这样子,过得还不错哦,你那直脾气啊,一般人还真受不了你,也就像他有着好脾气,不计较,成天还乐呵呵的,才能受得了你啊。我看哪,他人还真不错,虽说比你大了些年岁,可是心地善良,也不会委屈了你。”
“喝,我才是你妹子啊,你还帮他说话。哦,对了,看兄长满面喜色,莫不成是您之前说的航海出行有望了?”穗儿一脸俏皮说道。
郑和摸了摸穗儿的额头,“看来真是知兄莫若妹啊!你猜对了,哈哈,皇上已经答应节后命我去福建督造船只,估计明年就可是实行远航大计了。”
“那真是要恭喜兄长了!多年心愿就要达成了。真是令人开心的事啊。”
“我的心愿是远航,你的心愿是找个如意郎君,看来老天对我们兄妹还算不薄啊。”郑和殷殷的望了望天,眺望着浮空的蔚蓝和依稀散落的白云,陷入了未来理想的美好。穗儿不置可否,但见哥哥心情如此大好,便顺着其话,回了个笑脸,也不想多做辩驳了。
两人边说边笑,没几步就到了前院,院里的一角翠竹格外青翠,没有冬日里的秋黄,只隐隐见得万物复苏的早春美景,翠竹栏旁,复又见到宇强仍然在摆弄他的发明创造。郑和悄悄的走过来,“嗨,小兄弟,刚才忘了问了,你们这玩意叫什么名啊?让我再瞧瞧,进门的时候没瞧仔细。”
宇强轻转回头,“回先生,夫人好!这个呢,还不算成品,是我们设计的一物件而已,因二爷喜欢,所以我兄弟二人还在调试中,用来观景还真是不错呢!能清楚的瞧见天上的蓝天白云和远处的万千景象,我暂时为它起名为‘朝天镜’,意为观天下之大美也!”
“朝天镜?名儿不错!我刚才就在琢磨,这朝天镜或许以后我还大有用处,等你完全弄好了,一定要告知我啊!或者让你们二爷送一个给我,相信他不会那么小气的,你们二爷可是我大妹夫呢,这点面他总会给的吧,哈哈。”郑和一脸调侃,一只眼瞄进那筒状的一头,果真是类似于圆镜子的东西镶嵌在其中,外表看似平平无奇,定睛一看,竟然能看到数里以外的事物,着实令人匪夷所思啊。
郑和边摆弄边忍不住问宇强,“小兄弟,你是怎么想到这么神奇的点子的啊,这玩意很新奇啊,说不定将来有大用啊。”
宇强谦着躬了躬身,“额,先生过奖了,其实这玩意的点子是我们二爷想出来的,因为他曾看过我们发明的一种能放大眼前物体的镜子,后来二爷就说,眼前的物体能放大,那么远处的物体能否也能放大呢,所以我们就做了许多尝试,才弄出来如今的这个朝天镜,等完全弄好后,相信肯定会让更多人喜欢。”
宇强摸摸头,浅笑不语,穗儿突然有些害羞,言道,“那必须的,他要敢不借,我拳头伺候,打得他借,哼哼。”
“你呀......行了,那么就着说定了啊,我先走了。”郑和指了指穗儿,笑着摇了摇头,遂出府而去,轿辇离地,带着一缕轻风,溢着满满的喜气。
朱权在演武场耍弄了一整套自创的蒙古摔跤汉家拳,两个小家伙也是学的热火朝天,满脸通红,后背浸湿了嘴角还挂着童真的笑意,朱权站在一边矫正着他俩的些出拳招式。背后听得急促脚步声,是侍卫宇风跑过来喊道,“宁王殿下,皇后娘娘来府里了,说要见见你,二爷让我请您去前厅一趟。”
“皇后娘娘?他为啥要见我?”朱权带着疑惑,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拿起凳子上的外衣厚镶金蓝棉衫穿上,顺道让俩孩子继续再把招式练一遍就可以歇一会了,转头缓步朝老薛身旁走了走,老薛低首言道,“殿下去吧,皇后此来,应该不是政事军务,我料想,多是来看二爷或者是妙锦小姐的,妙锦小姐说娘娘的小妹,小嫂子也是燕王府出来的,所以估计也就是聊聊家常罢了。”
朱权已经穿好了衣裳,望了望老薛,轻叹了声,“你说,我也曾是武将出身,现在怎么弄得草木皆兵似的,就算在我这最交心的二哥府上都有心慌的时候。”
老薛睿智的脸庞泛着慈祥,抚了抚胡须道,“殿下谨慎些也是应该,毕竟人心难测,不过这世人也不全都是怀揣阴谋,心有诡计,善良的人也不在少数,大可不必草木皆兵,徒增忧虑。放心去吧。”
宇风侯在一旁,也是惊讶了一下,浅声对老薛说,“先生可真是厉害啊,就这么一句皇后娘娘来了,就能分析出这么多呢。”老薛瞅了瞅宇风,露出淡淡喜色,“听说你和你兄弟是二爷的好帮手,时常形影不离在一起?想必是二爷信任之人,还请不要乱说乱道,以全二爷和十七爷的兄弟之义。”
宇风连忙躬身,抱手行礼,“不敢,不敢,二爷对小的有知遇之恩,殿下是二爷最好的兄弟,小的自不会乱说,使殿下难看,让二爷为难的。”朱权拍了拍宇风,“二哥的眼光,我绝对相信,走吧,去前厅。”
绕过雕刻回廊和清幽假山,青石拱门过后就是蜿蜒的碎花小道,刚迈前厅台阶,屋内阵阵欢笑,不绝入耳,朱权驻了脚步,听得厅内几人言语。徐皇后和蔼的面颊上,不住的捂嘴,“嗨,也就是二哥你能有这本事,寻常里谁要敢和我这妹子说那些话,估计得派人打断腿,毁了舌根咯。”
朱爽哈哈大笑,“那不会,你家小妹啊,那是外表冷漠,内底里火热着呢,感情那方面,还没开窍呢,慢慢来就好。”
徐妙锦闻得朱爽如此调侃她,气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皇后姐姐,别听得他胡说,他这人一向说话不太正经,老拿小妹打趣,姐姐可我为我做主啊。”
徐皇后依旧捂嘴闷笑,嘴里低声道“我做主,那也得你听啊,你们兄妹俩都一个样,犟!父亲在世时你们都未必全听,又怎么听我这个做姐姐的呢。”朱爽在一旁摇着头哼着调,穗儿懒得理他,在一边和蕙儿小声说着什么,尽显小女儿家的姿态。
“姐姐说那里话,小妹不是那种人。哥哥也只是有心结而已,慢慢会好的。”妙锦拉着徐皇后的手,正经的诉说着。
朱权进门后行完礼,径直的坐了下来,倚着妙锦坐一块。
“久不见十七弟了,还是神采奕奕,英武不凡,真好。想着今儿本来是来看望辉祖和小妹的,辉祖脾气急,想着这年下里,不知道过得可还顺畅,这小妹啊,都这会了,还没出阁,愁人啊。不料兜转到二哥这来了,看到十七弟,也是格外亲切啊。”徐氏不紧不慢道,眼神里隐隐泛着一丝晶莹和关切。
朱权眼中收了收一闪而过的愤怒,毕竟当初无论是怎样的争执和决定,都是他和老四之间的事,而这个皇嫂怎么说也只是个妇道人家,无论心中有多少不乐和怨愤都该与她无关。
“皇后嫂嫂,依然风韵不减当年,妙锦妹子更是艳丽无双,可能还没遇到心仪的吧,对他动心的男子可不在少数啊。”朱权说着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妙锦天仙似的的面庞。
徐氏收了收淡淡的笑容,望了望妙锦,叹声道,“我可比不了我这妹子,她那儿,心气高着呢,是吧?我们美丽可人的妙锦姑娘?”
妙锦双眸沉了沉,半晌,无奈的嘴角苦笑上扬,“让皇后姐姐担忧了,是小妹的不是。”转头望向朱权,“十七爷文采出众,武艺更是非凡,方才教授钦儿武艺辛苦了,那几招后翻摔,简直太棒了,能否再让小妹见识一下呢。”
朱权惊喜的强压住内心的雀跃,眼角余光瞅了瞅上堂端坐的朱爽,朱爽挑了挑眉,示意其还不抓住机会,朱权起身颔首,“既然小妹有此雅兴,我自当乐意奉陪,请。”
一旁的穗儿边聊天边望着厅中之事,嘴角也不住的掩笑,蕙儿还好奇呢,“什么事瞧把你乐得,有这么开心吗?”穗儿回首,“你不懂,等你嫁人了你就明白了,哈哈。”
原来穗儿是看到妙锦和朱权一同出去,知道皇后娘娘也有意撮合,心中觉得少一劲敌,甚为开怀,不然朱爽眼睛老盯着妙锦看,这让已为人妇的穗儿,总觉得不是滋味。
而剩下在堂上的徐皇后一脸的苦笑望了望朱爽的那副无奈噘嘴所呈现出来的强颜欢笑。徐皇后换了话茬,慈声问道,“听闻二哥府上快有添丁之喜了,实在是可喜可贺啊,二哥这也要当爷爷了啊。尚炳那孩子呢,怎么没瞧见他人啊。”
“在书房呢吧,他这孩子不爱凑热闹,不像我,闲不住。不过喜欢读书,这点都补了我的不足,哈。”朱爽应声接道,言谈间贬中带褒,其实平日里虽从未夸过尚炳,但人后还是对这个儿子有那么一丝自豪。说着说着朱爽还是把目光瞥向了室外,望向院中方向,徐皇后看此情景,嘴角微笑,心中所想看来相差无几,不过今日就不点破了,想着还要急着去见辉祖,就寒暄了两句,作别了朱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