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八点拥挤的地铁、挤满车辆的主干道和每一个上班族脸上慌张的表情,还有我手捧着三种口味的星巴克,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抱着二十厘米厚的文件在办公楼里剂电梯,并且会冲着每一个我认识或是熟悉的面孔微笑打招呼。
在这座大厦里,所有女超人、女蜘蛛侠、男妖精们都统统属于18层以上的《魅》,而这家仅仅占据这座大厦4层空间的时尚杂志社,足以让进出它的每个员工自豪不已,这些衣着亮丽、面带微笑的妖精们,主宰着这个上亿人口的国家的时尚风向。
其实如果你稍微还有理智的话,你就不难发现其实我们就是一群每天围着腰带、衣服、鞋子、手提袋如痴如狂的疯子,但是这种疯子遍布世界各地,那些所有被人们冠以美好头衔的时尚都市也正是因为这群疯子而变得让人更加神往。
那些用色彩斑斓搭建起的奢靡城堡,像一个魔法世界,它会赋予你身份、尊贵、品味、气质、时尚、个性以及一切美好的外包装,同时它也会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一样吸食着人们的财富,谁也无法抵御它的诱惑,无视它的存在。
就像江羽臣这个地产界的巨子一样,他最近和席尘的会晤越来越多,而作为席尘的助理、《魅》与江澜集团联络专员的我,其实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更多的时间我都是从《魅》把一叠一叠加密好的文件送到江羽臣的办公室,和为他们安排见面的时间及地点。
忙起来的时间过得飞快,随着四月的到来,北京城已经散发出盎然的春意,一切都沉浸在一股新生的喜悦和蓬勃里,就连天空都退去了冬日的铅灰变得晴朗。
我们几个差不多有两个月的时间没团聚在一起了。
我和雅西每天都在进行着人类最短睡眠时间的挑战,然而在我生命中无数次和雅西的对决中,都是以我的惨败而告终的。每天清晨,当我像一只鸡一样,跑到雅西房门前准备打鸣的时候,我看到都是一副窗明几净的画面,清晨的阳光温柔地抚摸着没有一个褶皱的真丝床单,轻柔的纱幔在晨风中轻轻的摆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清新的味道。
当我重新站回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我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穿过的丝袜和胸罩飞的满地都是,笔记本前摆着隔夜的咖啡和变成咖啡色的苹果核,还有那个粘满便条纸的梳妆镜,巨大的双人床的另一半散落着杂志和文件,厚厚的窗帘把这里的狼藉遮挡得不见天日,一切都散发着一股即将霉变的气息。我看了一眼自己一身光鲜的职业装,COCO的香气萦绕在我的身上,如果现在日月颠倒一下,我根本就是一只准备上班的鸡。
就在我踩着油门准备奔赴《魅》的时候,我收到了两条短信。
你现在到我的办公室,中午你要陪我赴一个很重要的约会。
马上去江澜找江总,很重要的事情。
第一条简讯是我最大的客户,江羽臣。第二条,当然是我的老板,席尘。
是的,这就是江羽臣,无论做任何事情,他都会安排得周密妥当,同时也会让你无法回绝。
两个小时后,我在江澜附近的一家私人会所里,见到了江羽臣的重要约会对象。
在我们刚踏进门槛,就冲上来一个女的抱住了江羽臣,而我则被迎面砸下来的浓烈的Armani香水味弄得七晕八素的。
接下来的整个用餐过程中,我都是听着他们两个说着叽里呱啦的英语,微笑着吃香水,所有的食物都只有一种味道——Armani。
虽然我偶尔能听懂几个零星的单词,但是由于上句接不上下句,也不得其意。
午饭结束后,那女的仪态优雅的拿餐巾象征性的擦了下嘴角,然后牵起我的手,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说出了她见到我们后的第一句中国话:“林小姐很优秀嘛,这么年轻就有这家会所的贵宾身份。”然后很会意的看向江羽臣。
“哦,不是我优秀,是江总喜欢来这家会所,对客户我们也只能投其所好。”我脸上挂出一个很专业同事也很拒人千里的微笑。
我站在原地,翻着白眼在心里暗暗咒骂,原来你们都会说中国话啊,装什么装啊,明明一副中国人的坯子还非要说洋文,以为这儿是哪啊,纽约还是曼哈顿,这儿他妈是北京,在老祖宗的地方上还这么不孝!还有我这么年轻?你们这些蛇鼠一窝的富二代不是各自啃着老过得比谁都光鲜,难道你们都是吸血鬼?花着几辈子积攒下来的财富?由于这个什么身份也是我啃景轩他爸得来的,所以也只能底气不足的陪着笑。
“江总?我们俩是很久的朋友了,不用对我见外的。”然后她亲昵的趴在江羽臣耳边低语了几句。
江羽臣也咧着好看的笑容跟她底呢着,他修长的手指抚在她的后腰上,他们俩亲昵的像一对情侣,而我简直就像一个小丑,来参观他们俩的午餐时光。
“喂,你不走啊?”江羽臣拽了拽我的胳膊,我这才反应过来,就剩我们俩了。
“你还好吧,Celine就是这样,她从小在美国长大,说英语对她来说更习惯点吧。”江羽臣边走边说。
“Celine?她牌子倒是不小,我看干脆应该叫Armani算了。”
“Armani?”
“她的香水味,熏死我了。”我不自然得甩开他拽着我胳膊的手,我忽然很反感我们之间任何亲近得举动,我的高跟鞋把地面敲得嘎嘎响。
“你刚才笑容,很陌生,很……”他迟疑了一下,在我身后低声说,“总之我不喜欢。”
“好啊,江总如果您有什么不满意可以E-mail给席总编,您是《魅》最重要的客户,我身为《魅》的员工一天就得把您像上帝一样捧着,我的笑容怎么了?想说什么?很假是吧?好啊,您说怎样就怎样?您可以制定一个标准的smile让Seven发给我,我练总可以了吧?练到您满意为止,OK?如果还达不到您的要求,我辞去助理,我离开《魅》可以了吧?!”我蓦然的转身,差点撞到江羽臣的脸。整个中午我身体里都酝酿着一撮怒气腾腾的小火苗,它在我身体的里到处乱窜、越长越大终于烧得我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