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每个人的记忆里,那个北京燥热的夜晚好像都特别的漫长。
叶莎和席尘在整理所有的客户资料,他们要像猎豹一样从当晚参加宴会的人群里准确的找出TL的合作伙伴。雅西在忙着查找那个神秘的红衣女郎的身份。而我待在房间里,被妒火焚身,夜不能寐。
而对于霍振东来说,那晚的夜不仅漫长而且格外黑暗,黑到你已经忘记了黎明的光辉,那一晚的暗夜漫长到让他失去了看到光明的希望。
霍振东从机场接回了提前回国的霍锦荣。
“都处理好了?”霍锦荣在车门刚关上的瞬间就迫不及待的问。
“应该没问题,那个王振欧同样也有把柄捏在我们手里,我们准备公布他的财务状况。他无凭无据的说我们教唆他更换钢筋型号,我们就反过来咬他要挟我们不成就栽赃。这件事没有证据,就是人云亦云,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是面对他的财务问题,我们的说法自然就成了顺水推舟,到时候我们再含沙射影得带出江澜隐瞒他的财务状况。江澜为何不曝他的贪污,王欧又为何会说受我们教唆,这些故事那些记者就会替我们编圆。和我们关系不错的几家媒体,我已经事先看了稿子,到时候江澜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霍振东平静的说完一切,从裤带里掏出准备好的录音笔,他按下播放键,江澜懂事局成员、副总裁王欧的声音传了出来。
“霍总,您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也是没办法,就我那儿子,他要有您的一半出息,我也不至于这么……,我对江澜干的那些事我迟早要遭报应,可是您就不能大人大量,我实在急着用钱啊。”
“咔吧”一声,霍振东关掉录音笔,面对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他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喜悦。
“你们能安排好就可以,如果能如你所愿,霍家的人我会帮你安抚的。”霍锦荣沙哑的声音透着无尽的冷漠。
“谢谢您。”霍振东低低得说了一句,心里却是把霍老头子骂了一百八十遍,如果事情真如他料想般顺利,那霍家那些人自然是等着坐收渔利,还闹个屁啊。
“嗯。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拘礼。”霍锦荣沙哑而平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快。
霍振东没有再说话,他知道霍锦荣因为自己没叫一声“爸”而对他心怀不满。
一路再无言,直到车子使进霍家,这对貌合神离的父子一前一后的走下车。已经等在门口的江月华穿着一身居家睡裙,从胸口的蕾丝滚边到宽大的外罩下摆,无不透露着精工细作。零散随意的发髻让她这个霍宅的女主人在这个晴朗的月夜显得亲昵而随意,可如果你细细观察,你会发现从夹在发间一柄精致的发梳,哑光的裸色唇色,甚至是脚下一双正好与睡裙搭配的露指拖鞋,都是江月华细细装扮过的。
她冲着儿子会意的一瞥嘴角,然后勾起踏上台阶的霍锦荣的臂弯,“走了这么多天有没有想我?”江月华低而娇柔的话语冲唇齿间飘出,就像一个沉静在恋爱里的小姑娘,全无一把年纪又是在自己儿子前的窘态,更没有大祸临头的危机。
“你净想着你自己,也不问问这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是不是把我这一把老骨头颠碎了?”霍锦荣紧绷了一路的脸终于缓和下来。
“那也要你心里念着我才行,你心里没我,你怎么样又与我有什么干系?”江月华有些俏皮的以努嘴。
“哈哈哈,你都多大的年纪了,还净耍些小孩子脾气,我专程走了趟澳大利亚的阿盖尔矿区给你带了礼物。”霍锦荣虽然嘴上抱怨,可还是很受用得拍了拍江月华搭在自己臂弯的手,并且始终不舍得拿下去。
“阿盖尔?无非是钻石罢了,有什么稀罕?”江月华带着几分媚态的眼波不满意得从霍锦荣脸上流开。
“你以为我会为了一块普通钻石专门跑一趟澳大利亚?我这回专门去到矿区里,寻得的可是一块4.5克拉的粉钻,fancyDeep的色泽,无论是切割还是净度都堪称完美,Sotheby拍卖的一颗重7克拉多的浅紫色粉钻的价格,不用我提醒你了吧。这颗虽然大小上略逊一筹,可是色泽更好。裸钻没有镶嵌过,一会儿我拿给你,哪天有时间我陪你去选一选款式?”霍锦荣带着一身的倦意坐进宽大的沙发里。
江月华暗暗倒吸了一口气,众所周知,1995年苏富比拍卖的一颗重7.37克拉的浅紫色粉钻,总价值为600万美元。而这颗,虽然小了点,但是fancyDeep(深紫色)的色泽,恐怕其价值也是不菲。江月华心里掠过一丝嘲意,这种巨额购置,都是要登记在霍家的财产当中的,又怎么会变为她私人的囊中物。心里的不满并未在脸上显露丝毫,江月华笑着从佣人手中接过毛巾,“不是累了么?我们早点休息,我帮你把这幅老骨架子拼回去。”说着她掩着嘴媚态得一笑。
听着自己爱人口中说着“休息”,霍锦荣本来写满困倦得脸上却好似一阵春风拂过,两只晦暗的眸子里又泛起光泽。
霍振东对自己娘和继父的这种公然调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可还是忍不住的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母亲风情万种的样子,还是惹得他一身怒火。
“没事我先去休息了。”他草草的丢下一句,便往楼上走去。他本来想叫一句“妈“,可是喊了妈就必须要接着喊爸,索性他什么都省了。
“我熬了银耳羹给你们去去火,你不喝一碗啊?”江月华叫住儿子。
霍振东冷哼一身,“我困了,你们享受吧。”
霍锦荣什么都没说,只是有些不厌烦得把手里的毛巾丢到茶几上。
江月华见状忙说,“他不吃算了,我给你拿一碗,儿子不吃已经是凉了我的心,你要也不吃,我的心那真是被搅碎了。”
“哼,那我不吃也得吃了?”霍锦荣有些无奈且受用的咧起嘴角。
江月华去厨房取银耳羹的时候,霍振东的手机也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