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瓶瓶罐罐的驻颜神奇广告顺利刊登,借着时装周的这股风杂志大卖,它们的销量的也是一路攀升。几家广告商攒起来举办庆功宴,这种互相谄媚、吹捧的酒肉宴席尘向来是避而远之的。席尘倒是向来不怕得罪这些财神爷,他们将大笔的广告费送入《魅》,可《魅》也是他们不二的选择,这就像您在央视打广告一样,人家拿了你的钱,却照样当爷爷。所以按照惯例这样的庆功宴一般都是我和芭比去说些拜恩感谢的话,同时表达一下席尘不能亲临现场有多么多么遗憾。
我和叶莎挎着肘踏进会所的时候,几个中年男人相拥着先我们前面走进电梯,在我重新按下是上升键的时候,叶莎忽然因为大姨妈光临肚子疼。今天的饭局也无非就是不得罪这些给我送钱的祖宗,多摆些笑脸,不过灌上几大杯酒自然也是躲不过的,叶莎这样肯定是无法应战了。我摆手叫来门童,让他帮着打车,然后独自上去。
我找包房的时候,那几个先我上来的男人不断的回头,指指点点。
“上来了,上来了,是么,是么?”
“不是啊,妈的刚刚明明看见了,怎么一上来就没了?”
“哎呀,行了走吧,该不是你看错了吧。”
“不会,那小骚货那模样俊着呢,我怎么会认错呢。”
……
我仰首挺胸、目不斜视得从他们身边经过,也没有理会,无非就是几个仗着有钱出来花天酒地的糟老头。
可是我并不知道,我们装出来的高傲比纸老虎还要不堪一击,我不知道我刚刚送走和我情同手足的姐妹就是他们作为谈资的小骚货,我也不会想到,两个小时后的我,被他摸着屁股讨债。
当我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走到余总身边的时候,他却先站起来拍着我的肩膀说:“这次是我该为你小林子庆祝啊。”余总是PNP在中国总部的广告代表,和《魅》已经合作多年,也算是我们的大客户。这一次光他手里的三个化妆品牌就登了有足足10个P。他为了显得自己资深,和其他广告商不一样,便套近乎得叫我小林子。其实从内心讲我是很忌讳这个称呼的,我记得这是金庸小说里的一个人物吧,下场不仅不光彩还很变态,所以他每次他这样叫我的时候,就像无数蚂蚁在我的心爬过一遍一样,痒得难受还没办法。
“余哥,这话怎么说啊。”我也跟着套近乎。
“我以前就觉得你是个不起眼的小妮子,没想到你还挺有手段,芭比走了,这个新来的小丫头也被你收了,真是让我这个老哥大开眼界啊。”他笑嘻嘻得看着我,眼睛里流转着找到同类的惊喜。
“余哥,俗话说慧眼识英雄,不知道是我这个英雄不够格,还是您这火眼金睛还不是如火纯青。芭比离开的原因相信您也听说了不少,和我没关系,我不是那种无情之人。还有新来的姐妹,我们同是席尘的助理互相帮衬没什么不对吧,如果两个助理争风吃醋、互相拆台那也太丢席总编的脸了?我就是一个助理,余哥您给我带上收买人心的帽子,岂不是陷我于不义?酒可以乱喝,话却不可以乱说,您这一开席就说小妹我不仁不义,这饭还让我怎么下咽啊?”说完,我应景得撅起嘴来,一脸的委屈。
“哎呦,怪我,怪我,这么多年我还能不了解你,心软、善良又单纯,是老哥我一时昏了头,罚酒罚酒。”他将半杯红酒举起来一口气灌了下去。
在酒桌上让你喝酒的理由简直是层出不穷,两杯酒下肚后五脏六腑被烧得火辣辣的,我趁脑子还清醒的时候给李媛打了个电话,叫她来接我。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吃饭的人,不是开着私家车就是有司机,今天酒桌上的这几位主,我是一个都不敢指望的。
一通无聊的吹嘘举杯,我晕头转向得跑到卫生间去吐,忍受着肚子里所有的内脏翻江倒海的控诉。在我昏天暗地的把那些混合过我胃液的酒精倒出去之后,我丝毫没有一点轻松,混沌的大脑也没有清醒过来。
我扶着过道往我们的包间走,透过一间包间的门缝我看到一个男人翘着腿依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一只雪茄吐出好看的烟圈。我有些迷离得看着那个身影,忽然就觉得那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就见过,又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胃有翻起一股恶心,就在低头吞咽着口水压制的时候,一只肉乎乎的大手从后面拍在了我的后腰上。
“怎么了,小妹妹,哎呦不能喝就不要喝嘛,走走到我们那去醒醒酒。”他满嘴混合了烟酒味的酸臭,说话的时候那只手又往下挪了几分。
“你谁啊?走开!”我厌烦得打开他的手。
“别装了,走吧。”说着他就上来拽住我的胳膊。
“你他妈谁啊,滚,我跟你说我朋友可都在呢。”我甩开手臂。
“你朋友,你去喊喊就你那桌朋友哪个是会英雄救美的,我知道你是那小婊子的姐妹,物以类聚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还他妈装什么清纯啊?”
“你说谁是小婊子?你嘴放干净点。”我用肿胀的眼睛瞪着他,我像个小老虎一样力求用猫一样的爪子吓走他。
“那小婊子玩了老子一把,我抓不着她就找你了。”说完他那肥硕的手又向我伸过来。
“你说谁呢,谁欠你你找谁去,我不认识你。”我在他的掌下开始挣扎。
这时一个路过的服务生过来询问,“先生,请您放开这位小姐,有什么话您好好说。”
那个胖子指着那个小姑娘骂,“滚,她是老子女朋友,我们俩吵架管你什么事,你们老板是我哥们儿,你上个星期面试我还在场呢,你现在是试用期,你惹事儿就不怕我跟你们老板说开除你。”
“你别听他的,我不认识他,我朋友在306房间,麻烦你去帮我通知一下。”我一边用力甩着胖子的手一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向那个小服务生呼救。
那小丫头明显是怕那个胖子,可是大概又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也太没人性,站在原地左右为难。就在她面临人性考验的千钧一发之际,她的对讲机想起来,有一个包房需要收拾,她含糊答应着,几乎是小跑着在过道的尽头转过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