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口中呢喃几句后,玥忻逐渐恢复了意识。
额头和颈项传来的疼痛表明,寻死并没有成功,她还依然活在世间。乍闻此讯,也不知是否应该庆幸,于
是只好暂时紧闭双眼,鸵鸟般的感知周围一切。
通过身下缓慢的移动,能感觉到依然是在马车之上,难道还是在绑匪手中?
轻轻活动下身体,发现除了头颈之外,其余各处未有不适,而且此时手足并未被缚,隐隐感觉身上还盖有
一条薄被。
难道匪徒人性大发,为了不使到嘴的鸭子飞走,开始迁就自己了?
过了片刻,听到外面有人低声对话。
“小五,我真是服了你了,差事办成这样,你还能跟没事人似的,那么镇定。哎!我就不行了,感觉离京
城越近,我这心里越不踏实。我说了这么多,你倒是回句话啊。”
“回什么?事情已经如此,以少爷的脾气,回去如何处罚,你我心中皆有定数。难道还要我假装安慰你,
说少爷不仅不会责罚,还要大加赞扬?那不是骗自己吗!”
先前那人叹了口气,紧接着道:
“罚不罚的倒是其次,只要没耽误大事就好。来时我听吴掌柜的语气,此次任务至关重要,务必确保这位
姑娘平安入京,现在搞成这样,也不知算不算完成任务。”
“算个屁,少爷有多久没回京城,这些你我都知道。此次北边大捷,正是军务繁重之时,却突然回京,可
知京城定有大事发生。刚回不到一日,别的不说,直接安排下此次任务,可见任务有多重要。如何?话说
到此,你还心存侥幸否?”
顿了顿又说道:
“何况里面这姑娘还没醒来,说句难听话,万一头脑受损,撞成傻子,你还想去少爷跟前邀功不成?所以
要我说,索性先不去想那些闲七杂八的事,等回京后,一切自有分晓。”
......
接下来两人又嘀咕半天,无非是前面一人担忧,后面那位劝解。
玥忻听了半晌,倒是听出些异样来。听两人的声音,好像不是先前黑熊那帮歹人,难道自己昏迷期间,黑
熊一伙已经转手将她交于他人?
不过这伙人的行径,貌似比黑熊他们柔和许多,于是她心下稍安,缓缓睁开双眼。
一看之下,顿时有些傻眼。
只见马车内部极为宽阔,装饰也甚是豪华。
此刻她躺在一张柔软的矮榻上面,外面罩着一层薄翼纱帐,马车内壁皆附有上好丝绸。虽不方便转头查看
,斜眼瞄去,左右侧是一排精致木柜,里面想是放些日常用品。纱帐外摆放一张红木矮几,上面放有茶具
点心......
其余各处,她行动不便查看不到,不过眼前一切极其令人不解,这哪里像是用来押送人质,简直是富贵人
家的出行必备、
等疼痛稍缓,她轻轻用手摸去,发现头上颈间都已缠上绷带,而且绷带缠的极好,一看就是出自医者之手
。
她也不知自己昏迷多久,只觉此时有些口渴难耐,于是便艰难坐起身来,探身想到矮几上寻些水喝。
刚想提起茶壶,用力间牵动到颈上伤口,手中顿时脱力,只听“哗啦”一声,茶壶倒在桌上。
这时外面马上传来先前两人的声音,语调中似乎还夹有一丝惊喜。
“喂,小五,里面有动静,好像那位姑娘醒了,我进去看一看。”
话音刚落就听“啪”的一声,想是某物打在他的身上:
“你打我作甚?”
“说你是老粗,你还真就啥都不懂,女子所待的马车,岂是你说进就进的?”
“你小子装什么谦谦君子,这姑娘还是我帮忙抱进去的。”
“嘘,小声点,醒与没醒这能一样吗?去,把后面那位大婶喊来,让她先进去看看。”
玥忻刚才见惊动外人,早已重新躺下,只是这么一动,脖子又开始抽痛。
此时马车已经暂时停下,没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传来,帘子被人突的掀开,一位妇人探头进来。
玥忻也没再装睡,双眼对上妇人的目光。
“呦,小姐您醒了,大夫叮嘱过让您不要乱动,有事吩咐老婆子便是。”
说完看到矮几上倒着的水壶,又问了句:
“小姐可是感到口渴?”
玥忻“嗯”了一声,由于脖子受伤,声音中透出一股沙哑。
妇人忙拎着茶壶,又去重新装了一些水,等伺候玥忻喝下后,见她没有其他吩咐,于是问道:
“小姐,外面那位大侠想进来跟您说几句话,问您是否方便?”
一开始她还不确定,这些人是否是另一拨歹人,经过这一小段时间观察,她心中已些许放松警惕。
到底事态如何转变至此,她也心中存满疑问,此时有人要主动与她说话,当然求之不得。
等她答应之后,妇人便先行出去,随即进来一位侍卫模样的中年男子,直接便单膝跪地拱手道:
“姑娘,打搅了。小人张五,是洛王府下属,此次是听从洛王殿下吩咐,特意前去佥州,请姑娘入京。没
曾想到佥州后,发现被一帮贼人抢先,提前将姑娘绑走。我等沿途追寻打探,终于在前日夜晚寻到姑娘踪
迹,正要前去施救,不料刚好看到姑娘撞到树上。我等救援不及,让姑娘受伤,还望姑娘莫怪!”
洛王?
怎么会是他?
自己当时亲自诊断,洛王心智受损,智商犹如几岁孩童,怎么可能下此吩咐?
再说他召自己何事?
在络州,她已表明自己心已有所归属,应该不是简单的召她前去陪伴。
再者,洛王不是身在络州吗?又怎会出现在京城?
虽然有一肚子疑问,不过她倒是没问出口,也没寄望这些属下能够回答。
而是沙哑着嗓子,问了自己最关心的事:
“你说你们去过佥州,可曾见过我的随身人员?她们现在情况如何?”
张五正了下帽子回到:
“的确见过,一共三人,两人受了些轻伤,那位叫青鸢的姑娘受了些伤,我等到时她已昏倒在地,只好先
将她送到一处地方疗伤,另外两人也在一起。”
“那她伤的如何?可会危及性命?”
“这,小人便已不知,当时着急来救姑娘,所以并未在当地过多留恋。不过姑娘放心,我等寻的是最好的
大夫,以我看,那位姑娘应该是失血过多,外加精力透支所致,应该无所大碍。”
玥忻心道还好,悬于心口的大石总算落地。只要大家都相安无事,其他都可从长计议。
另外就是幕后之手,若一日不除,岂不是日后出行都要受此威胁。
“抓我的那人,叫作黑熊,好像他也是听命于某人。”
“惭愧,当时事态紧急,我等为先救姑娘,只派人抓住几名小贼,倒教他逃了去。不过姑娘不必担心,此
人多次犯恶,以前是没人治他,今后王爷即将参与朝政,定会让此等宵小,再无容身之处。”
洛王参与朝政?
即便他突然恢复正常,难道处理政事不需要博学多问,长期磨练?
不过说到底,这些与她暂不相干,朝廷已经遍体疮痍,纵然再如何折腾,也不足为奇。
想到那日遇险,那位叫作老胡的人,还算有些良知,当时他被打昏在地,估计已经被抓,于是又道:
“那群人有个叫老胡的,曾帮助于我,还望你们能酌情处理。”
张五回到:
“姑娘不必多虑,这些人如何处理,自有官府定夺,能否幸免,就看作恶多少了。”
抬眼见玥忻面有疲色,再加脖颈受伤,不利多言,于是继续道:
“如无他事,姑娘暂且歇下,入京后,或许有事还需姑娘操劳,不然姑娘身受重伤,我等也不至于继续赶路。”
玥忻轻轻点了下头,又向他道了声谢,于是张五便出了马车,换那妇人重又进入,沿途照顾玥忻一应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