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上午,玥忻刚从外面回来,却见姨夫贺迁在自己院外左右徘徊,还不时拍拍额头,也不知是为何事为难。
最后,似乎下定决心,闷头就向院内行去,一抬头,撞见玥忻几人,不由显得异常窘迫。
玥忻笑着走上前去:
“姨夫,您这是作什么?可有要事?”
贺迁为难道:
“我此次前来,是为王太医之事,来时你也瞧见了,那人性子傲慢固执,而且心眼还小。那日不慎与他产生过结,他便以此为要挟,想要觊觎你的医术。当时为送走他,我曾答应,事后与你一同登门拜访,不知忻儿你可有空闲?”
听他这么一说,玥忻倒是想起,那日青鸢好似提过此事。这几日忙起来,早将此事抛在脑后。
这个忙自己可以帮,只是要她亲自去见王太医,属实没有必要,于是回道:
“姨夫放心,我这就回去,把那套针法抄录一份,您只管给他便是。至于登门拜访,我想还是算了。”
“也好,这些宫里人很难相予,若不是走投无路,当时也不会惹上他。说来惭愧,忻儿你不仅救了夫人的命,还要受累这种事,姨夫再次谢过!”说完,行了一个大礼。
见他如此放下身段,玥忻赶忙谦让一番。把他送走后,马上便回屋抄写,完后交给小芸,让她送到姨夫那里。
回来后,见小芸手中多了几张帖子,不用问,也知又是些富贵人家,请她前去看病的帖子。
玥忻拿来一一看过,只见其中一张材质十分奢华,正面两个鎏金大字“请帖”,看起来甚是扎眼。
打开阅览一番,却不像求医看病的样子,全文语句轻松平缓,倒好似请她去作客一般。
署名地址更是诡异,静园!难道是一处花园?有人邀她赏花?
想想也知绝不可能,便先丢下一旁,等明日出门,只管让马夫领着前去便是。
午后无事,便去姨母房间,查看一下恢复如何。
刚到院子,就见贺秉华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解贺府几位姨娘:
“我知道姨娘们是好心,只是我母亲病情刚刚好转,还不能处理事务。再者几位也不是不知,母亲心病由来,还是请大家先行离去,等以后母亲安康再来,如何?”
那几位姨娘,这些天连着来了几次,初时贺氏病重无法召见,现在病已初愈,依然闭门不见,几人心里不免烦躁,你一言我一语的向贺秉华争辩着。一时之间,场面叽叽喳喳,好不混乱。
贺秉华无奈之际,眼角瞅到玥忻站在院门口,忙使出求助的眼色。
岂知玥忻也是一脸无奈,一者她素来对这种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感兴趣,也不擅处理。二来这是别人家事,外人插手总归不妥。
等了片刻,见众人依旧没有结束迹象,只好清清嗓子道:
“几位可否移步到院外?姨母还未大好,这里还需保持安静。”
话音一落,几人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的目光转到她的身上。
玥忻正要抬步进屋,其中一位姨娘却走上前来,可怜巴巴道:
“你是叫忻儿对吧,大家都知你是神医,那可否告诉我们,夫人何时才能理事,我们实在是有事请教。”
语气越说越委屈,仿佛马上就能哭出声来。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果然不假。
不过玥忻也没如何鄙视她们,毕竟她自己每逢久别家门,初见亲人之时,也是哭的稀里哗啦。
因此面对此种情况,实在无可奈何。
有人带头发声后,其余几人又有大诉苦楚的趋势,只是这次诉苦对象却换成了自己,见情况不妙,玥忻忙
胡乱搪塞了几句,说了些等姨母何时能正常出门,到时再请她们过来的话。
好不容易劝走她们,贺秉华长出一口气,看着玥忻不好意思道:
“表妹见笑了,家里院室多了,就是这种情况,总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
王岐瑜只娶了王夫人一房妻室,所以王家关系比较简单,玥忻在外虽也见过其他家庭,却鲜有像贺府这般的复杂,也许还是她见闻浅薄吧。
随声附和了几句,便继续进屋替姨母瞧病去了。
第二日,玥忻照常带上青鸢小芸她们,早早的便出了门。按昨日收到的帖子,先去了两家,果然都是些富庶人家。
当然看过病后,付诊费时,玥忻也没推托,现在积攒些银两,日后出门也能少些负担。
再次回到马车上后,拿出剩余帖子,最上面的正是静园那张,玥忻照旧念于马夫。
岂料马夫听了,并没继续赶车,而是疑惑道:
“表小姐,确定是要去静园吗?”
“怎么,有何不妥?”
这马夫不是自家带来,而是为方便寻路,特意从贺府挑选,他们对当地风情肯定比她了解,所以若有状况,还是需听取他们的意见。
“静园就是太皇太后所住宅子,小人认为,是否要请示老爷?”
玥忻听后一惊,心想自己一介草民,怎会惊动这尊大佛?皇家之人即使生病,不是还有太医吗?
不过空想这些毫无用处,既然已经发来请帖,那就不能不去。这些上位之人,喜怒无常,若是不小心惹到他们,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马夫所问倒也有理,自己不懂皇家规矩,贸然前去,也不知是否会生出事端。若是姨夫同去,便能从旁提醒。
正要应下时,仔细想想也不对,若是寻常召见,大可传道懿旨下来,直接吩咐自己便是。
这般默默递帖,是涉及隐私,不想声张呢?还是行事本就低调?
不过不管哪种可能,既然绕过姨夫那边,直接召见自己,那么还是不要告知较好。好在自己为人处世一向
坦荡,和皇家之人也没有过结,想必不会刻意刁难。
想到此,便吩咐马夫接着赶路就是,不用通报贺知府。
大街之上,不敢公开询问皇家事宜,玥忻只暗自后悔,为何不早先向表哥打听打听。
青鸢二人见她表情复杂,便问她发生何事。适才一切全是她自己胡乱猜测,也做不得准,因此也无法作答。
只好叮嘱二人,待会儿所去之地,不是常人住宅,要她二人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