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可念再次以我长辈的身份,帮我安排了三天以后的婚礼。好在瘸子也赶在了之前抵达了成都,并和我们汇合。我还真想不到这人居然这么靠谱,从瘸子的口中我们得知,丢丢的病情正在逐渐好转,并且还带来了艺苑斋送给我的结婚贺礼。
只是从婚礼开始到洞房花烛,一直都没有看见风可念的身影,也不知道这疯丫头是不是喝多了,躲在哪儿睡觉去了。我也就难得管她。第二天的早晨,胖子交给了我一封信。
说是,不知道谁放在屋里我的灵位下面的。
我启开信封发现是风可念,还真别说,别看这风可念就十来岁的小姑娘,不过字写的倒是挺漂亮的,颇有大家之气。
信的内容大致是说了三件事:
第一,她要去调查清楚偷走上古凶尸的人到底是谁,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第二,告诉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那位于X城吐鲁番盆地鄯善边缘的库木塔格沙漠之中的地母庙;但是具体怎么寻找到地母庙,却并没有说清楚,但是要让我们务必在下个月的十五号找到地母庙,因为地母庙的大门,只会在羊年的农历九月十五开启,错过了机会,就只能再等上十二年;怪不得风可念会这么着急让我们出发,原来错过一次要等上这么长的时间。
第三,就是在告诉我,未能找到随身携带镜子的高人,不过此行咱们必须是三人结伴,多一人少一人都不行,最后一个人选,谁由我决定。
信的结尾还不忘祝福我新婚快乐。
看这样子风可念应该是走得很急,连当面给我说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又或者是她不喜欢这么煽情的画面吧。
我们最后一个行动的成员,我选择了胖子,不为别的,一来,胖子皮糙肉厚受得了艰苦,二来,从种种的事迹来看,我还是比较相信胖子的。
我把我的想法大致给胖子说了一遍,本来还以为这家伙要稍作推迟的,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胖子一拍胸脯说道。
“那必须是我啊,这样的好事你要是不叫上我,那我可要翻脸不认人啊。”
我一听这还能是好事?回眼看着胖子说道。
“我说,怎么就成好事了?”
胖子笑嘻嘻的对我说。
“你想呀,那燃烧着热烈民族气焰的维吾尔族少女,婀娜的身姿,高挑的鼻梁,黑黑的大眼睛,你说这能不是好事啊。”
我没有理会胖子,只是跟着他哈哈笑了起来。
就这样我们三人一组的小分队,就此集结完毕,目标就是X城鄯善市边缘的库木塔格沙漠之中的地母庙,找寻关于阴阳鱼的下落。
为了掩人耳目,同时也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担心,我们商量决定假扮成一组商人,一来可以掩饰自己的身份,二来还可以一路沿途打听消息。
本来我这新婚燕尔,哪儿有出远门的道理,但是我一句:无以立业何以家为。
一听说我是去做生意,也没管我做什么。把我这老丈人感动得,立马给我一大笔钱,还让我好好干。
瑶瑶当然知道我们是要去做什么,刚开始非要跟着一起去,最后在我的苦口婆心之下加上孩子尚且年幼需要有人照顾,这才不情不愿的留了下来。
临行的时候瑶瑶将那块“阴阳鱼符”戴在了我的脖子上,看着我渐远的身影她的眼中再次浮现了泪水,我不敢回头,因为我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真的是亏欠这个女人太多,等到这件事情完成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补偿他们,我在心里暗暗想着。
我这下才终于知道为什么风可念要催促着我们赶紧出发,原来这他妈跟本就没有直达X城的火车。
我们在L城下车以后,就混进了一个商队里面,这条线是古时候的丝绸之路的中线,时至今日还是有不少的人在这条线上往来运送货物。
我们结伴而行的有两人,一个是浙江贩卖皮草尤其以鞋为主业的商人张掖,另一个恰巧是个X城人名字一长串叫什么阿卜杜热西提,我们都管他叫西提老汉。他主要是从事药材生意,是将X城特产的一种雪莲运送到外面来换取生活的必需品。
这个张掖沿途一直在贩卖货物,我和胖子也都分别买了一双皮鞋来穿穿,因为一路走来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我们身上带的衣服早就已经全部加上了。而西提老汉,此时正式归途,所以闲来无事,白天赶路,晚上有镇子就到镇子上去喝上两盅,这很合胖子的口味,加上胖子出手大方,一来二去俩人也就混的熟了,得知这西提老汉就是吐鲁番的人,我心想要是能找这样一位当地人作为我们进沙漠的向导,那是再好不过。
有这么一天,我们在途经武威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花,想不到这北方的天气反常的厉害,才到八月底就下起了雪,我们三个人都是冷得瑟瑟发抖。好不容易找了个旅馆住了下来。
而此时虽然外面的天空黑沉沉的,可是从时间上来说却只是下午两点来钟。张掖决定到附近的集市去碰碰运气,毕竟这么冷的天可能会有不少的人会出来买入冬的鞋子。
我和胖子还有瘸子三个人,来到了西提老汉的房间生起了一盆篝火,本来我是打心眼儿里不愿意和这个老汉多待的。一头凌乱的自然蓬松的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了,最让人觉得恶心的就是他笑起来露出满口的烂牙以及嘴里散发出的呛人的口臭。
但是没办法谁叫咱们要从他口里套信息呢,也只能鼓起勇气凑脸过去呗。
胖子走进屋就开始给这西提老汉套热乎,大叔大叔的叫个不停。不一会儿整个屋子就因为生起的火堆而渐渐的暖和了起来,只见西提老汉,一扭老腰将身上的大衣褪了下来,随手将大衣往我的背后一扔,大衣卷起一阵夹杂着强烈刺激的羊骚气息从我的鼻尖掠过,我差点就没有吐出来。连连转过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他妈实在是没法待了,想到这里我又看了看胖子和瘸子俩人。他们两个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多,只是碍于面子所以只能强行忍着。
我心生一计说道。
“那个几位,我看这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我这准备去外面添置件大衣,顺便给弄点酒菜回来,咱们好好喝几壶。”
胖子这一听我要开溜也连忙开口道。
“那个,那个我也想去买件大衣去,这他妈天实在是太冷这烤着火呢,我还直哆嗦。”
胖子明明就额头都出汗了还说冷,我心想着走的人太多了也不好,要是留瘸子一个人在这里显得我们不厚道。于是对胖子说道。
“那个胖子啊,我说你还是留下吧,这外面冰天雪地的还不一定买得到呢,我去看看顺便看看张掖生意怎么样,如果不好的话我就连同他一起叫回来。”
胖子十分无奈的朝我白了一眼,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接着脸上露出了难看的表情,轻轻伸手捏了捏鼻子。我则长出了口气,二位对不住了啊,我要到外面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去了,要不然再这么下去我有都快被熏晕了。
我刚要起身往外走的时候,西提老汉叫住了我用夹杂着强烈X城口音的话说道。
“外面下着雪呢,你把我的大衣穿上吧,免得招了风寒。”
我心想这他妈能穿啊?要是穿上这大衣,我估计待会儿外面的雪风给我一吹,我脑袋本能的往衣服里钻,那就能直接扑街上。我连忙回头,一只手准备拉着门说道。
“那个不用了,小伙子身体棒着呢。再说了您的大衣我也不合身不是。”
胖子在一旁想要整整我,直接站起身背过脑袋伸手抓起了大衣走向我说道。
“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西提老汉一片好心,再说了我看着尺寸你也应该能穿嘛。”
话音刚落,这胖子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直接就将大衣披在了我的背上,还不忘给我系上了领口。又是一阵让人作呕的羊骚味传了出来,我保证当时我有种要把胖子大卸八块的冲动,但是脸上却强行挤出一抹笑容,咬牙切齿的说道。
“谢谢你啊,胖子。”
胖子往后退了两步,捏了捏鼻子说道。
“不用谢,我可是答应过你媳妇儿要照顾好你的,你就快去快回吧。”
我白了胖子一眼,满脸带着黑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不过虽然在屋内密闭的空间之中这件大衣独特的气息十分浓烈让人觉得酸爽,但是站在外面被嗖嗖的冷风一吹,其实倒也不觉得。
我找旅店的老板问了一下集市的地方之后,就走了出去。马路边,白雪给街道盖上了白被子,被子上又留下了人们一串串的脚印·白雪给树们披上了白披风,使它们变得更加威武。
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一个个都是蒙头垢面行色匆匆。很快我就找到了这里的集市。
在一个街头的转角处我看到了张掖,我两步上前开口问道。
“今天生意怎么样?”
只见他一边收拾着眼前的鞋子,像是要收摊的样子,一边抹了抹鼻腔对我说道。
“就卖出去了一只。”
我一心听怎么会卖出去一只,该不会是这张掖坑人呢吧。于是开口问道。
“这么奇怪谁人知买一只鞋啊?”
张掖拎起另外一只黄色的皮鞋对我说。
“你看把,这本来是一双的,那个小女孩儿就买了一只左脚的鞋,这只给我留在了这里。”
这么奇怪,这小女孩该不会是瘸子吧,要说人买鞋子一类的东西,就算自己是个瘸子也不可能只买一只,这可能就是当地的风俗吧,我也难得管。我也没有在乎这些,回头对张掖说道。
“我说张大哥你知不知道这边那里有卖大衣的,我想去买两件?”
张掖指着街对面的一家店铺对我说道。
“那里好像就是卖衣服的,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的店铺,回头笑着对他说。
“你还是赶紧收摊儿回去吧,待会儿我带些酒菜回去,咱们在旅店里好好喝几杯。”
张掖对我点了点头,我则转身朝着街对面的那家店里走了进去。
我选了三件带有毛领子的羊皮大衣,随后又在外面买了好多的酒和肉。搞得我双手不空。
我把温好的酒放在大衣里,生怕它给凉了。然后径直朝着旅店的方向走去。
地上的雪积得很厚,踩上去发出“吱吱”的响声。刺骨的寒风直往脖子里灌,此时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整个小镇一派衰败的样子。
但是此时的雪却停了,只有凄厉的风和地上的积雪装扮着黄昏的小镇,我努力的把酒放在大衣里面,好维持好它的温度。我把头缩进衣领,低着头快步的赶路,当我走到旅店门口的时候,我突然站住了。
因为我看见前面站着一个人,就在前面一两米的地方,我差点撞到那个人,我被吓了一大跳,那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女孩儿,她几乎与白雪融为一体,好像是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一样。
我放慢了步子,心想这么晚了,她还不回家做什么?
我走到了女孩儿的跟前,天呐,黑色的长发下,藏着一张漂亮可爱的脸蛋,很干净而且很白,蓝色的眼睛,俊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唇,嘴唇的左边还有一颗极为般配的美人痣。这少女面向旅店站着,脸色苍白,她的身上居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袍。
“姑娘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儿,我,我是这里面的住客,你看我去外面买大衣,要知道……”
我居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心慌。而那个少女还是那样旁若无人的站着,似乎无视我的存在。
“姑娘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天这么冷我是说……”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她冷冷的说到。
“我在等人,我在等一个人,张掖,你看见他了吗?如果你看见他,替我告诉他,麻烦让他把另一只鞋也卖给我。”
我心想这女孩该不会就是被张掖给坑过的主吧,但是心想毕竟我们是同路的人还是不要出卖人家的好,于是撒谎说道。
“哦,那个,不认识,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进去了。”
我一路小跑的进了旅店,这女孩儿的确很漂亮,但是我的心中却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在看那个女孩子说话的时候,我总感觉有某一个地方不对劲,究竟是哪儿呢?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起来,“咚咚咚”我两步上了楼,推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