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墙壁倒映下灰色的光,浮在明亮的瓷砖上,影子沿着许原生的鞋尖爬上他的裤腿。
他原本是斜着肩膀,面色也懒洋洋的,沈从边刚说完话,便能看到他精神都高度紧张起来,像是一架绷着弦的弓。
沈从边一步没退,有类似于直觉的东西正在催促着他为正义和真相发声,那些大胆的构思想想就足够让人毛骨悚然,他挺起腰杆,忽然觉得所有感官都在叫嚣。
“你是乔迟阳的粉丝?”许原生将身体里的弦松懈下去,他望着沈从边的脸,又问:“我们喝酒有什么问题?”
沈从边的话一语双关,一边说他害了人,一边又在内涵他骗了人家妹妹。
这话在许原生听来却是十足的荒谬,他不明白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是从那里判断出来的,所以第一秒是被误解的愤怒,镇定下来,倒觉得可笑至极。
沈从边摇了头,刚想开口否认,便听到许原生的嗤笑,他干脆利落的拆穿他伪善的一面:“都不是你在这跟我说什么呢?是想从我这听到些什么来证实你的猜想?”
“你可能不知道,”沈从边顿了口气,“我舅舅是法医,他检测出乔迟阳生前服用过大剂量的禁药,你知道的吧?”
“我只知道你舅舅是个庸医。”
“他服用禁药的丑闻是你压下来的吧?你在害怕什么?”
沉默降临,四面的灯光如数亮起,许原生面庞被照的炽热,他偏过头,看向外面的雨,不真切的雨声往心上砸。
他轻巧自然的抬起头,冷笑问,“那你又在多管什么闲事?”
车队的大巴停到了酒店外面,闪烁而过的车灯与鸣笛声斩断他们的对持,环境真实下来,沈从边也像是从梦境醒来,心中陡然升起那么一星半点的热血在许原生嘲讽的话里偃旗息鼓。
几支车队的人排着从车上下来往酒店里走来,许原生不想和他们打照面,他歪头看了眼外面,步子很快走到沈从边一旁,他越过他,没有停留。
沈从边回头看他,却不吭声。
电梯的门正在关上,许原生的表情不变,阴影在他的脸廓间缓慢缩减。
他的目光和沈从边持平,这个位置他说话沈从边是能听的清的,“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最好别让乔早月知道,收起你的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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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原生最后的那句话一直在搅乱沈从边平静的思绪。
他从酒店赶到星淇文化,公司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早月接他到录音室去见谢勉时便能偶尔发觉到他神色里的异样。
出于礼貌,她自然不会开口去问。
沈从边也没多说什么,和录音老师交代了几句又转头和谢勉聊新歌里需要注意的转音和一些重要部分。
谢勉听了个大概便进录音棚里试唱。
他的声音很有灵性和穿透力,撇去别的因素不说,沈从边看着他时眼里也带着赞赏。
早月站在一旁,眸光落到沈从边脸上,他不经意偏头,眨了眨眼睛,在早月挪开视线时轻声说:“乔助理,我刚刚来的时候遇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