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原生抓紧时间将指尖长按在屏幕上的那条信息框里,显示出来的一排字里还有“撤回”。
他点上去,手却鬼使神差的向下滑,一不小心点到了“删除”,他一愣,捧起手机仰着面确认了好几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把消息框给删除了。
脚边就是垃圾桶,许原生饱含着浓浓的怨念踹了一脚上去,发泄完才开始想补救的办法。
他在原地徘徊两步,拿出手机在和早月的聊天页面上来回斟酌。
纠结了几分钟,还没等想出个理由,早月的信息便提前进来。
——我知道的,今天还是很抱歉,不是故意失约的。
许原生盯着那串字念了一遍,唇线抿的很直,绷成冷冽的线条,很久之后侧脸失笑,嘴里还嘀咕着:“知道个鬼。”
他说完抬起头,看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正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凝视着自己。
沈从边没有带墨镜和口罩,闷热的夏季里,他还是穿着件长风衣,艺术家的气息很浓,头上戴着一顶在许原生看来古怪的帽子,遮住他半个额头。
“我是不是见过你?”许原生歪过肩膀,靠在一旁的墙壁上,他快速眨眼,颓然沉上眉头。
这个时间车队的人大多都还在赛场,酒店里空荡,偶尔走过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停留,目光可见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沈从边将手埋在口袋里,他那件衣服很宽松,口袋也深,这么放着的时候肩膀是打直的,相较于许原生的散漫,他要显得端庄很多。
他点点头,“三年前我们在赛场见过。”
“不记得。”许原生轻哼一声,随即在口袋摸出烟,烟蒂泛着些雨水的潮湿,“我说的见过,是昨天晚上在电梯里。”
沈从边也不是笨人,能听的出这话里的轻蔑。
他不恼,沉吟半响,“是在三年前的全球赛场上见过,还有你们队长,叫乔迟阳?”
这话说完,沈从边把右手从口袋里拿出来,随着他姿势的变化,肩膀也不再绷直,神态和许原生无异,变得随性,那只手放在明亮的光源下,皮肤冷白。
“我还跟他握过手呢,”他抬起胳膊,“就是这只手。”
差一点,可就是握过世界冠军的手了。
惋惜写在沈从边脸上,他语色却是平淡,平淡到理所当然。
许原生把半盒潮湿的烟顺手扔进垃圾桶里,他勉强掀起眼皮看他,“所以?”
“就是昨天突然见到你,想起来一桩旧事罢了。”见他没什么兴趣,沈从边又把手收回去。
他能感觉到许原生眼睛里的芒刺,在大脑里细细算了算他现在的年龄,二十八,可这么看着竟然还跟十八岁一样年轻气盛。
沈从边在心里叹气,接着说:“我昨天在网上查了,原来乔助理就是乔迟阳的妹妹,怪不得我觉得她有些眼熟……”
“你废话很多,”许原生斥了一声,他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只是太烦绕着圈子说话。
沈从边仍旧不紧不慢,“那我换个方式说,乔助理知不知道你在乔迟阳比赛前一天带他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