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朔,永远都是善良又温暖的存在。
他待人温和有礼,心思细腻,总是照顾身边人的情绪又不会使人尴尬,就像是穿过漫长漆黑的山洞,抬眼见到的第一束光。
见孟奈何来,黎朔起身把身下的椅子推给她,一对梨涡若隐若现:
“这几天真的辛苦你和郑佩了,快坐下歇一歇,对了,钟大哥让我转告你,他临时有事,先走了。”
孟奈何走到景唯旁边,道:“我们是一个整体,没什么辛不辛苦的,至于老钟,他的确事务繁忙,不用管他。”
说完,伸出食指捅了下景唯的腰,问:
“怎么一直闷闷的,伤口疼?”
若在往日,景唯见孟奈何主动关心自己,必定嬉皮笑脸的回“不碍事,我身体可棒”等等,甚至会翻几个跟头以此为证,可今日他从醒来就闷闷不乐,甚至还有些怨气,不吭不响的将黎朔的剑穗扯掉许多根,剩下的那些都系成死扣子,系完一个接一个,像串糖葫芦似的。
景唯换了个姿势趴在桌上,后脑勺冲着孟奈何,道:
“没事。”
见状,郑佩跟黎朔面面相觑,分别从对方眼中看见“不可思议”四个大字。
平日里景唯嬉皮笑脸的样子看惯了,像今天这样突然冷漠还是头一回,孟奈何愣了愣,随即一股无名火从腹中燃起,她没再搭理景唯,同郑佩说了声“把桌椅搬到院子里”后,转身出了门。
见孟奈何走远,郑佩一屁股坐在景唯旁边,神情急切:
“景唯你吃错药了吧,奈何关心你,你怎么这个态度啊?”
“没什么。”
景唯起身,搬起桌子往外走,面色像蒙了层霜:
“我先出去了。”
“你到底......”
黎朔上前拉住郑佩的手腕,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下去,道:
“搬椅子吧,要吃饭了。”
见状,郑佩不情愿的点点头,气鼓鼓的搬起身旁的椅子走了出去。
孟奈何从屋内出来后便来到厨房帮忙,二人交谈中得知男子姓程字谕白,原是当地大户人家的公子,因执意娶贫穷的念慈为妻,遂被逐出家门,来此居住。
两人自认识到如今,已有九年了。
许是久未与人交谈,孟奈何只是问程谕白的姓名,他便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完全没把孟奈何当外人。
也或许是当了,只是对他来说,无所谓吧。
因景唯和黎朔受伤的缘故,吃食不宜油腻,于是程谕白熬了些米粥,炒了三盘野菜,都是附近山上现采的,新鲜营养,绿色健康,养病的人吃再合适不过。
庭院,席上的银铃伴着自池塘袭来的清风铃铃作响,属于夏日的闷热渐渐退散,微风轻扬,沉浮在山头的夕阳晕染开来,云蒸霞蔚,来时还是满池的花苞现已有株荷花绽开莲瓣,经墨绿色的荷叶衬托,冰清玉洁,亭亭玉立。
孟奈何一手支着桌面托腮,盯着面前的白瓷碗出了神。
她鲜少有过这样的生活,一来地府没有如此美景,二来没有这么多人陪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