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双无形的手按住她的肩膀往后扯,距离太远,少年的脸模模糊糊的,大雾像突然合十的手遮去一切事物,眼角有大片红光一闪而过,孟奈何猛然惊醒,胸前一起一伏,她定了定神,见郑佩趴在自己身边,钟馗也在景唯和黎朔旁边的椅子上小憩。
荷花香萦萦缠绕,木屋中只有微微的吐息声。
又是一个奇怪的梦。
孟奈何站起身,轻步走出木屋。
六月初,满池的花苞面色绯红,大片的荷叶彼此拥攘,闪着光的露珠在荷叶上摇摇晃晃,三两只蜻蜓伴着清风寻来,惹得碧绿的水面激起圈圈涟漪,万籁无声。
孟奈何轻倚桥栏,回想刚才梦里闪过的红光。
如果猜的没错,那是彼岸花发出的光,也就是说,她刚才见到少年的地方,在奈何桥。
思此,孟奈何不禁有些懊恼,差一点,差一点就能看到少年的眼睛了,可惜只看见个鼻子和嘴,鬼知道那人是谁,不然就脸上有块胎记,偏白白净净的,比女孩子......
孟奈何睫毛微颤,她突然想起,那少年的脸上是有东西的,在眼角,有颗泪痣!
原本很兴奋,眨眼间孟奈何又泄了气,这世间有泪痣的人多了去了,泪痣又不是你的像荷花,我的像星星,就一个黑点,谁的都一样。
“脸色阴晴不定的,你心情不好?”
孟奈何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当即手就劈了过去,见是这家主人又匆忙止住,道:
“你走路向来都没有声音吗?”
男子微微一笑:“是你想的太入迷,连木桥的吱呀声都听不到。”
被人看破了,孟奈何笑了笑,又道:
“多谢你收留我们,但,我们可能还要再打扰几日。”
“说什么打扰,我一个人也无聊,你们在还热闹些。”
有一抹忧伤自男子眼里一闪而过,孟奈何捕捉到了,下意识问:
“你一直一个人住在这吗?”
她问完才觉这话有些越剧,正欲道歉,却听男子淡淡道:
“不,以前是和我的妻子念慈在这住,但前年的这个时候她去世了。”
孟奈何有些手足无措,自己果然问了不该问的,现下景唯又不在,没人给她解围,憋了半天,最后说出两个字:
“抱歉。”
男子摆了摆手,微笑,神色落寞:
“无妨。”
只听郑佩欣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奈何,他们醒了!”
“那正好。”
男子起身往回走,眼睛弯弯的,将方才的落寞隐去了,道:
“我去收拾下,我们在院子里吃。”
孟奈何道了谢,也回身往屋内走,到了窗边才想起自己竟忘了问人家的名字。
她抬步进去:罢了,一会儿吃饭时再好好介绍吧。
屋内,郑佩正手舞足蹈的同景唯和黎朔讲述他们来此的过程,显然景唯对此没什么兴趣,坐在桌前百无聊赖的玩黎朔的剑穗,对郑佩讲的事左耳出右耳冒。相比之下,黎朔就不同了,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面带微笑,听的无比专注,偶尔还会问一两个问题,惹得郑佩越讲越兴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