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唯答:“没关系,不怪你。”
无人知她的“对不起”道的是对景唯的明知故犯,还是对琉笙的魂飞魄散;也无人知他的“不怪你”,是景唯的“不怪”,还是琉笙的“不怪”。
没人去深究其话中的隐含深意,但从此时此刻起,多日的别扭愠意终于随着似有若无的徐风融于雪白的天地之间,不见踪迹。
孟奈何抬手抹了把眼睛,爬起身道:“火烧的吗,身上那么烫,热死了。”
听她语中嫌弃,景唯坐起身道:“你当谁都和你一样?冷的像块冰块似的。”他支起一条腿,一手搭在膝盖上,歪头笑道:“喂,你当真喜欢我喜欢到一言不合直接扑倒?地府的女孩子都这么开放了?”
孟奈何虽知晓景唯在促狭逗她,但脸还是没出息的红了,于是梗着脖子嚷道:“喜欢你个大头鬼!地府的女孩子喜欢谁就要把他的一只胳膊掰下来,我喜欢你?好啊,我就是喜欢你,那我是不是能掰断你的胳膊?”
“好啊。”景唯毫不犹豫的把胳膊伸到她面前,虽还是笑意盈盈的样子,语气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正经:“一只够不够?我正好还有一只,也一并给你。”
孟奈何没想到他会突然认真,一时反应不来,愣了半响后才一把推开,白他一眼,道:“幼稚,赶紧起来,半个时辰到了,回去找酒。”
景唯收回胳膊手心撑地站起,反驳道:“明明是你先幼稚的。”
孟奈何没理会他,二人动身往泉眼的方向走。
由于孟奈何来时是随便走的,压根没去记路,若不是景唯一路跟着她,同时做了记号,照这个桃林的范围,她再想回去就难了。
待他们回到泉眼时,其余人已经在那了。
见二人一起回来,郑佩揶揄道:“二位竟然是一起回来的?说,偷偷背着我们干什么去了?”
未等景唯开口,孟奈何便抢先道:“比武。”
听此回答,除一心扑在酒坛上的钟馗外,其余人都露出狐疑的表情。
这其中也包括与之“比武”的景唯。
“嗯,”孟奈何面不改色,指了指景唯道:“他险胜。”
见郑佩还有追问的架势,孟奈何连忙朝钟馗走过去:“半个时辰到了,开坛开坛。”
孟奈何拨开层层桃花将两坛酒取出,把其中一坛分给钟馗,道:“给,慢点喝。”
开玩笑,钟馗怎么会慢点喝,一只手刚碰到酒坛另一只手就揭开了素纱,仰头就往嘴倒,喉结滚动了下,登时就抿紧嘴,孟奈何怕他喷自己身上,往旁边挪了挪,摊手道:“我说过,味道不会好。”
好在钟馗最终还是挺直脖子咽了,咕咚下肚,嘴里空了,罕见爆了粗口:“这他妈也太苦了!比医师炸了的锅炉味还苦!”
孟奈何回想起弥散在地府整整一年的药味,心想:那确实是非常苦了......
苦便苦了,再苦也得试试,众人回到那女子所在的桃林,意料之中,她还坐在石板上一动不动,跟个栩栩如生的雕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