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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觉悟

当看到一只向前延伸的雪中足迹突然断掉时,艾哈迈德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受到了一次暴击。

突然没有了,就像很多悬疑小说所写的那样,足迹突然消失,人却不见踪影。

“瞎了吗?上面是悬崖,他肯定是从上面掉下来的。”白山重重地拍了一下艾哈迈德的肩膀,指了指头上的一处悬崖峭壁。

既然被称作悬崖,高度和坡度都摆在那里,如果没有崖底厚厚的积雪的话,那个讯使想必直接摔死了吧。

那么,该怎么上去呢?

很简单,直接爬。

从崖顶上摔都摔不死,中途跌落那就更摔不死了。

白山向前挥了挥手,精英刽子手们直接从纵列变横列,一排一排向上爬。为了避免上面的人摔下来带走下面爬的人,白山只允许一排一排有次序的的上去。

“你,最后上去。”白山对艾哈迈德说。

艾哈迈德瞪了白山,他自然清楚白山的用意,但他无可奈何。

刽子手们一排接着一排的上去,只有两三个人中途摔了下来,好在有雪地的保护,等到艾哈迈德开始攀爬的时候,其余所有人都上去了。

比起爬山,艾哈迈德更倾向于飞上去,只见他向后退几步做预备状,突然一下跃起犹如霹雳弦惊,直扑悬崖峭壁,接着极速上爬毫无阻拦,地心引力似乎都不起作用。

这是绝尘者的看家本领,极影奔行,据说只有天资聪颖者才能学会,学会之后无论何种地形皆可履如平地,健步如飞,这也是绝尘者名字的由来。

艾哈迈德来了个垂直起飞,飞快地就爬了上来,映入眼帘的除了一众身着紫衣的刽子手之外,还有远处光芒万丈的圣火。

不知道是客观如此还是圣火使然,艾哈迈德觉得风力变小了。

“爬的还挺快,到底是绝尘者。”白山斜眼看了一下艾哈迈德,少见的流露出几分赞许。

“彼此彼此,到时候还要看你的身手。”艾哈迈德迫不及待地向前跑去,恨不得下一秒就能看见圣火。

这是何等的荣幸与光荣?将近五百年未有过沃蒂玛人如此近距离的朝见圣火,而他,艾哈迈德,一介绝尘者竟得此良机。古往今来,多少苦行僧苦心孤诣也未曾达到过这里,而他,跟着一群异乡人,顺着死人的脚步,顶着不痛不痒的寒风便来到此地,如不是真主的庇护,怎可能如此轻松的取得这般伟业?!

莫非,这预示着真主,更青睐于他?

不,他只是个平民,没有官职,更不虔诚,真主凭什么赐福与他?

艾哈迈德眼中的圣火越发明亮,在他眼里,在他心里,这火焰是他生命的意义。

对,没错,真主,他更青睐于孔雀教派!

而他艾哈迈德,将是孔雀教派第一人,真主赐福第一人!

艾哈迈德狂喜,但是下一秒他便高兴不起来了。

后背突然响起一阵阵冷嗖的发弦声。

********

“我现在都有些怀疑你们绝尘者了。”白山双手不慌不忙地给弓弩上弦,“说说看,你们是不是拿视力去换速度去了?”

艾哈迈德趴在地上,冷汗直往外冒,瑟瑟发抖。在他身边,躺了一圈瘦瘦长长的魔物,如果不是后面的刽子手来了一次齐射,他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变形虫,一群可以通过吞噬其他生物来变成他们样子的魔物,变形之前体色几乎透明,是一种很恶心的东西。”高顺推了推眼睛,神情严肃的说道。

“把你的平光眼镜收起来。”白山伸手拿下高顺的眼镜,转而往艾哈迈德的方向走去,“建议你多和魔物打打交道,现在已经有人打算驯服魔物来制造事端了。”

白山嘴里说着,手里拿着弩顺手给右边一只还没死透的变形虫补了一发,接着向艾哈迈德伸出手。

“怎么,你不杀我?”

“我要是真杀了你,万一你们的神下凡了怎么办?”白山单手把他拉起来,不说任何废话便向前走去。

艾哈迈德略加思索,拔出弯刀,和白山保持距离。

这种情况,掏出武器可能更安全。

******

另一边,呼啸岭山顶。

外围营地已经完全失守,遍地都是人类的尸体。雪岭呼啸军的士兵虽然作战英勇,但奈何单虎架不住群狼,雪山上的魔物远比山腰处的同类凶残的多。何况对方是有兽王亲自指挥。随着和人类军队作战的时间越来越多,部分前线军官被吞噬已经导致了斯昆虫出现了可以发起有组织性进攻的个体。好在迷雾山脉的生物质并不高,与人类军队相比,魔物的战士们伤亡很难补充,在消耗战的最后,人类必胜无疑。

这也是为什么兽王要进攻呼啸岭——如果能够唤醒古代兽王,那深藏于迷雾山脉之下的各种传说将重现人间,在那古老的传说之下,人类将宛如蝼蚁一般被轻易地撕碎。

圣火在山脉最顶端燃烧,周围有魔法屏障保护,唯一的路口在议事厅的后门,这里,雪岭呼啸军正做着最后的守护。

福兰迪尔手持冰枪,身上粘满了献血,他身后的呼啸岭士兵们,雪白的长袍早已染红,但是每张脸上都写满了亢奋与激情,准备为接下来的战斗付出一切。

议事厅大门由特制的实心木制造,坚硬无比,外面的牛头人和巨魔正在疯狂顶撞,而屋顶又不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比起善用长刀长剑的其他刽子手们,雪岭呼啸军的士兵喜欢拿着巨斧和长柄铲到处挥舞,个个都是“刀法”狂放的神经病。如果说在白山的领导下,本部刽子手个个都是杀戮欲膨胀的好斗分子,那雪岭呼啸军的士兵全都是碎尸挖坟的杀人狂魔——哪里有什么公平决斗,老子天天在雪山里混日子,自己的命都没得保障,还管你公不公平?

呼啸岭永不止息的凛冽狂风,终年不化的高山积雪,还有嗜血好战的魔物,这种环境下养不出好人,只养的出狂人。

“保护好圣火小伙子们!”福兰迪尔挥舞着冰枪,“援军来了,我们就是胜利者,援军不来,我们就是烈士!稳赚不赔!”

后面的士兵发出饱含激情的欢呼。

“记住了小伙子们,沃尔夫冈只有我们算得上男人,如果我们失败了,谁来接替我们?山下那群娘们吗?!”福兰迪尔继续鼓舞士气,士兵们开始骂骂咧咧地支持他。

“去他妈的军团长,这片九百亿公顷的地盘老子说了算,他爱来不来!”

没有人计较福兰迪尔夸下的海口,因为此时唯有福兰迪尔能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也只有福兰迪尔完全清楚,圣火和远古兽王之间的关系。

突然,议事厅两边的窗户被打碎,大量的异鬼冲了进来,并挥舞着尖利的双爪,他们与自己的远亲剥皮鬼唯一的不同,就是通体是鬼魅一般的蓝色以及血红色的双眼。

面对大量的异鬼,呼啸军士兵立刻发起反冲锋,巨大的斧头和铲子的每一次挥击都将带走一圈的异鬼,而议事厅有限的空间里并不适合大量异鬼展开,反而由于缺乏纪律性造成了踩踏。面对重装步兵的线列冲锋,等待异鬼群的唯一的结果便是死亡。

但是,异鬼们虽然难以造成伤害,但他们拖延住了人类的大量士兵,冲锋虽然杀伤力强,但也打散了防御阵型,此时如果遭受侧击,最后会变成到处乱杀的混战,而人类在这里并不占数量优势,混战的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

在之前的几次战斗中,许多重要据点便是这样丢失的,失去了阵型的保护,勇敢的士兵被一波又一波的魔物进攻所消耗致死。

所以,福兰迪尔有别的办法。

“起来,我的门徒!”福兰迪尔将冰枪重重地插在地上并大喊一句,突然间数十个由冰组成的人形便挺立起来。

这就是“寒骨龙渊”的威力,福兰迪尔手中这把永远不会融化的冰枪,作用可不仅仅是当枪使这么简单,它还具有魔力,可以召唤出使徒来作战。

使徒的战斗力就和它的外表一样,威武霸气,不讲道理。福兰迪尔自诩自己一米九二的身高,九十二公斤的体重可以和巨魔摔跤,但面对这群一拳打碎花岗岩的冰傀儡,福兰迪尔还是有些心里发虚。

果不其然,有三只石化鸡蛇从某些洞口里钻了进来,冰傀儡直接上去一拳,石化鸡蛇的石化皮肤完全不是对手,整只蛇被打的体无完肤。

使徒们,或者说冰傀儡们有一点好处,就是没有时间限制,除非被融化或者被粉碎,否则可以一直战斗下去。

依靠冰傀儡,这件议事厅应该可以再抵挡一阵子。

但福兰迪尔也在想,万一呢?

身后燃烧的圣火是异教徒的火焰,未曾庇护过弗雷伽德帝国的人民,如果不是邻国沃蒂玛那群傻瓜还在迷信,谁愿意守在这座天寒地冻的山岭?

如果不是圣火之下的远古兽王还没死透,福兰迪尔还真想试试喊一位自然系法师过来框一吨水看能不能把火给灭了。

如果没有这团该死的火,呼啸岭根本就不是今天这副鬼样子。

早在五年前福兰迪尔就想过了,万一哪天出点什么意外,他身为分团长就必须做点什么。

那时候,他就在圣火周围埋了一圈的炸药,如果意外发生,这些炸药足矣把呼啸岭炸成光明顶,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福兰迪尔握着冰枪,等待着正门的敌人。

弹尽粮绝,唯一能做的便是死战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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