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轻容的沉默让顾夜阑感到意外,她的眼神有些茫然,竟好似没有焦距一般。顾夜阑心底一沉,她在难过吗?
屋内没人敢说话,十五夫人哭道:“不怪王妃妹妹,是妾身的错,王妃恼妾身抢了王爷。可是,妾身知道,王爷不是妾身一个人的。我与王妃妹妹说,昨夜让王爷您去她那里过夜,不能因为对妾身的好,就忘记了王妃妹妹。可是王妃妹妹太年轻,不听妾身的解释,王爷您也别怪她,是妾身不对。”
唐轻容听完她得话,忽然笑了起来。顾夜阑皱眉看着她:“你笑什么?”
唐轻容娇唇一勾,指着十五夫人道:“夫君,十五夫人已经说是她得不对了,妾身不喜欢她,王爷帮妾身休了她可好?”
十五夫人没想到唐轻容会如此淡定,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身子一软,抓住顾夜阑就哭:“王爷,王爷,妾身不要离开王爷。”
这一句夫君,让顾夜阑顿时一愣。他有无数的女人,却从没有有过一人叫他“夫君”也没有一人敢叫他“夫君”。
听到唐轻容口中说出这两个字,他竟有些喜欢这样的称呼。
“这样恐怕不妥吧。”顾夜阑的声音淡淡,看着唐轻容的眼神有些高深莫测。
唐轻容略显尴尬,也对,他怎么可能认同自己?旋即一笑,不卑不亢。刚想开口,却听顾夜阑接着道:“本王从未娶过她,又何来休了之说,还是撵出府吧。”
十五夫人本来听顾夜阑说不妥,心中一喜,可听到这句话时,她却傻了。的确,侍妾是王府之中最末的位置,根本没有一点地位,她们不算王爷的妻子,顶多算是他泄欲的工具。
她一把抓住顾夜阑还想再说,却被顾夜阑一把拂落,对着屋外侍卫喝道:“来人,没听见本王的话吗?把十五夫人撵出府去!”
十五夫人没想到自己的恩宠会断送得如此之快,她哭喊着,顾夜阑却丝毫不为所动。最后只能双目瞪着唐轻容,“贱人!贱人!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唐轻容垂着头,不去理会十五夫人的谩骂,兀自转身向内室走去。她不会为了这个男人吃醋,只是,她却不容许别人以这样的理由侮辱她。她不是古代人,没有经历太多勾心斗角,更不想生存在这样漫无止境的勾心斗角之中。
顾夜阑一直蹙着眉头听着,直到看到唐轻容疲惫的离开大堂,才冷冷的扫过众位夫人,语气低缓,听不出喜怒:“都回吧。”
众夫人纷纷行礼告退,没有人敢再说一个字。看着众位夫人也消失在视线之中,顾夜阑这才对身后的长石道:“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处理干净了。”
长石一拱手:“长石明白。”
明因寺坐落山顶,半山腰处有一座小庙,小庙的院子比较小,更显得院中的几棵菩提树硕大无比。虽然已是深秋了,但它们还是那么挺拔苍翠。大殿内尘封土积,蛛网纵横,塑像已残缺不全,壁画因受风雪的侵袭,也色彩斑驳模糊不清了。明因寺,全寺紧紧贴在悬崖峭壁上,仅用一柱支撑,十分惊险,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令人望而生畏。那映在绿树丛中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朝霞之中。
这座小庙听说也有个传说,所以在这里午时香烟缭绕,络绎不绝的朝拜者也会停留在这里。他们双手合十,举过胸、额、头,然后平扑在地上。天天如此,以致使石板许多地方都凹了下去。这座古老的小庙在朦胧雾的笼罩下,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抬头望庙顶,令人眼花缭乱。那一个个佛爷凸起的脸也宛如夏季夜空数不清的星斗,它们神态各异,千姿百态。
唐轻容和采苓走到这座小庙的时候已经快要到晌午,太阳火热地照在她们的脸上,让唐轻容的脸颊抹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子,采苓轻轻地用帕子擦干了她脸颊上的汗渍,继续前行。
采苓疑惑地问唐轻容道:“小姐,府里又不是没有轿子,为何一定要徒步过来啊?这么元的路程,岂不是找累受!”
唐轻容从来都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明因寺在山上,一路上来已经气喘不已。来古代之后她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这么消耗体力的事儿还是第一次做。其实她并不是不想坐轿子,只不过坐在轿子里并不能好好看看这山路风光。
“前面有一家茶寮,小姐过去休息一下吧!”采苓急忙走了过去,把凳子擦了一下让唐轻容坐了下来。
店小二迎了上来忙问道:“夫人喝点什么茶?我们这里茶水,点心样样俱全!”
唐轻容就是有些累,并不太饿,可是既然都已经坐下来也不好驳人家的脸。“沏一壶铁观音,来点儿米饼就好。”
唐轻容擦拭着脸上的汗珠,也不知道这已经是深秋了为何太阳依然如此毒辣,有可能是她们走的太急了,或者更加是因为唐轻容的心里本就是有事,心情烦躁所以才会觉得全身体热不安。
唐轻容的脸颊泛红,她轻轻地把颈子上的纽扣解开,想要把热气散散,却没有想到对面桌子上的几个男人一直盯着她看来看去。采苓见到这种情形急忙挡在了唐轻容的前面对她说:“小姐,把扣子系上吧!对面的几个男人一直都在盯着你看呢,咱们两个都是女人家,被人占了便宜不好!”
唐轻容倒是没有觉得什么,这个古代就是繁琐!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骇人,把采苓拉扯这坐下说道:“别急别急,我扣上便是!”
唐轻容这里刚扣好纽扣,那几个男人就凑了上来,重重把唐轻容包围了起来,动手动脚地说道:“小妞长得挺标致啊,陪大爷喝一杯酒怎么样?让大爷看看……”
说着其中一个男人就把手伸了过来,摸在了唐轻容细嫩的小脸儿上,一边摸一边说到:“还真滑,一看就是个尤物,也不知道这长得漂亮,脱了衣服是不是更漂亮?”
唐轻容没想到他会伸手,避闪不及竟被那脏手碰到了。那污秽的言辞让唐轻容心中不悦,她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她的怒容似乎并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反而这几个男人更加有兴致了起来,更加放肆起来。臭烘烘的酒味让唐轻容一阵作呕。
唐轻容狠狠将贴近自己的男人一推,一脚就踢向他的膝头,那人吃痛直直跪了下去,唐轻容毫不犹豫的甩了他两巴掌。
这一举动来的太快,其他几人都愣住了。连带着采苓也愣住了。
那群人一见,其中一人当下喊道:“大家小心,这娘们会武功!”
被打的那人似乎是个头,见自己挨打,当下嚷嚷道:“给我抓住这个娘们,都给我抓住这个娘们!”
唐轻容本就心情不佳,此刻正寻发泄。见那群人扑了上来,她一把将采苓拉往身后,一脚踢飞扑上来的一人。
可对方人数太多,唐轻容只会剑法和轻功,此刻无剑在手,她根本周旋不过这些力大的男人们。自己施展轻功是能逃走,可是带着采苓,她却不会了。
眼见自己就要吃亏,她一眼便瞥见了邻桌桌上的一把配剑。于是她顾不得许多,一展轻功飞了过去,她得轻功极佳,那人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的佩剑已然出鞘。
唐轻容夺了剑,一剑便向当先的一个恶徒刺去。
恶徒不想她会扭转局势,那些人本来就不懂得武功,此刻唐轻容有剑在手,更是拿她不得。
那几人一看情形不对就要逃跑。唐轻容并不想罢休,轻功一展竟追了过去。可是刚追了几步,她就后悔了。
因为她看见了那群人竟然走到了一个黑衣人身后。而那黑衣人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她一般。
唐轻容一愣,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中计。这是什么人?难道又是要杀自己的刺客?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她得命。
果然,那黑衣人一见唐轻容跟来,手一挥挥退了那群恶徒,唐轻容见他拔剑,便知自己遇到了真正的高手了,只怕自己不是对手。
她见情形不对,根本不容多想,施展轻功就跑。可惜对方也是轻功高手,唐轻容慌不择路,竟然跑向了山林深处。
心中一凉,就觉身后一阵寒风袭来,她本能的一偏。手中的剑也急忙使了起来。沈玉壶的剑术多为快准。唐轻容几招下来,黑衣人眼中竟然出现了惊羡之意:“好剑法!”
唐轻容一听声音,直觉的迫使自己记住。唐轻容从没有杀过人,用剑打架更怕伤人,所以,每一次刺出,都难放开心中的顾虑。明明有时已经靠近了他的身体,她却生生止住了剑势,几招下来,剑法使得笨拙有余。
那黑衣人见此奇怪,却也利用了她得顾虑,出手既狠且辣。唐轻容只觉得手腕一痛,继而手中的剑已经被他挑开。
眼见那一剑就要刺向自己的胸口,唐轻容忽然没那么害怕,这样也好,让她消失吧,让她离开这个不属于她得世界吧。
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唐轻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唐轻容呆呆的回头,一抬头竟然看到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都对她产有敌意的顾夜雨!
此时的顾夜阑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乌黑的头发用一个精致的玉冠束住,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看起来竟别有气质。
“是你?”
一缕飕飕的冷意伴随剑风而至,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被顾夜雨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