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唐轻容冷笑,“我的奴才还不需要你去管教,我受不受宠我不知道,但是本王妃的权利却不容置疑!刚才的礼数你也看清楚了,不如就照做一次吧。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十五夫人咬碎了银牙,却是真怕王爷知晓了此事,只得一拜,“贱妾孙玉眉参见王妃。”
唐轻容狠狠瞪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看样子十五夫人是嫌弃我的果子,那么我还是去看望其他夫人好了!十五夫人走好……”
唐轻容假装不悦,就从十五夫人的旁边走了过去。
“哎呦……”刚走了两步,她一不小心崴了一脚,刚刚好撞在了十五夫人的身上,“真是不好意思呢,你看这路真是不好走,怎么说崴脚就崴脚了呢?十五夫人你也要当心啊!”
十五夫人气得抓狂,可是她可不想走十三夫人的那条路。
“那么王妃也走好,别再崴了脚!免得冲撞了王爷!”她忍着怒火未发。
“是吗?只是恐怕王爷不会怪罪于我吧,倒是平添了不少闺房之乐。只怕王爷不但不会怪罪,反倒怜香惜玉起来了。因祸得福,十五夫人不懂这个道理吗?”唐轻容温柔的语气犹如毒药,让十五夫人气极。
“是吗?那妾身就预祝王妃早日得宠。”说着又看了看躲在唐轻容身后的采苓,再次阴毒的笑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那就借您吉言了。”唐轻容含笑离去。
望着唐轻容得意的背影,十五夫人的心里暗暗地想着:绝对不能让唐轻容得意,万一王爷宠幸了她,那自己哪里还有立足之地?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骑在她的头上!
离开了凉亭,采苓终于忍不住地笑了出来,边走边和唐轻容说:“这个十五夫人真是嚣张,难道晋王爷都娶些这样的女人?怪不得他一天总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呢!”
唐轻容叹了一口气,别人的家事她无心过问,只是她却不能让自己的人受辱,也不能让自己的尊严受辱。她轻轻抚上采苓红肿的脸颊:“还疼吗?”
采苓一愣,轻轻笑开了:“不疼。”
想起十五夫人,唐轻容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由问道:“刚才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头,小小一个侍妾竟敢说话如此狂妄?顾夜阑很喜欢她?”
采苓想了一下,点点头:“她原是宫里的舞姬,目前王府之中最受王爷的宠爱。想来仗着王爷的宠爱作威作福吧。”
“原来如此……”唐轻容刚想对那个女人发表一下自己的言论,迎面又走上来一个女子。
这个女人和十五不一样,她的穿着素雅,清淡的紫色上面绣满了凌乱的梅花,女子的头上也没有任何的华丽的头饰,只有手上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裹。
“这是七夫人,她在府里的地位和其他夫人是不一样的,只有她是独树一帜,王爷也只有对她才会另眼相看。”采苓对唐轻容解释道。
紫馥迎面走来,唇边挂着浅淡的笑容,屈身说道:“紫馥给晋王妃请安。”
唐轻容也微笑着道:“七夫人不必客气。刚才在路上才拜别了十五夫人,没有想到在这里又遇上了七夫人。”
紫馥将手中的包裹放在身后丫头的手中,叮嘱道:“不要掉了。”
唐轻容觉得这个夫人没有什么架子,说话的语气也比较柔和,和刚才的十五夫人难以比较。
“十五夫人一定说了一些令王妃不快的话吧?王妃不要放在心上,她就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并没有任何恶意!”她浅笑的样子真的很美,美得宛似她衣上的棉花,那么高雅素净,就连心都是干净透明的,完全没有任何的杂质。
唐轻容看到她这样的女子不禁想起了在另一个世界的妈妈,在唐轻容印象里的妈妈就是这个样子,温柔恬静,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柔和温婉的,从来都没有过过激的言辞。她似乎已经开始喜欢上这个七夫人。
“不知七夫人如何称呼?”唐轻容轻轻询问
“妾身叫做紫馥。”她淡淡的笑。
“姐姐会恨我吗?”唐轻容忽然想试探一个这个女子,她似乎太温柔太完美了。不知这个女人究竟对王爷有多上心?
“不会。”她的唇边维持着淡淡的微笑,看不出一点情绪。
唐轻容知道再问也是枉然,只是点头一笑:“七夫人想来是有事要忙,今日轻容也不多扰,他日得空,姐姐便来小楼一叙。”
紫馥点点头,并没有推脱,“好,王妃慢走。”
日头渐渐落下,明因寺被一层光圈普照,袅袅佛音之地给人带来一种大慈大悲的感情。
此时的寺内香客不多,大殿之中沈玉壶独立原地,发间的青玉簪散发着清冷的光泽。他的气息清冷,此时正望着佛像愣神。
“施主不知在看什么?”身后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似乎从永远的地方传来,虽是乍然出声,却不足以惊吓住人。
沈玉壶回头,便见身披袈裟的方丈空尘正静静地站在身后。
“方丈。”沈玉壶双手合十,对着方丈行了一礼。
方丈亦回之以礼,抬头笑了笑:“老衲见施主在这里看了许久,不知施主是否有心事。”
沈玉壶眼中流光一闪而过,脸上的神情却是漫不经心:“不过是随意看看,倒也没什么心事。”
空尘听见此话却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既然施主不愿说,老衲也不勉强。施主与其站在这里不得其解,不如求上一签,或许便能豁然开朗。”
沈玉壶扬眉,淡淡道:“不必了。”
空尘听此倒也不退,“施主虽是山中常客,却从未求取过半签。老衲每次见到施主,便觉施主的疑惑更深。”
沈玉壶一愣,看着桌上的木签有些怔忪。想了想,他难得的没有拒绝,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也求上一签。”
方丈递上签筒,沈玉壶摇也不摇,只随意抽出了一根竹签,递给方丈。
“施主想问什么?”
“今日问什么的最多?”
空尘愣了愣,想了想,还是据实说道:“今日求取姻缘的较多。”
“那我便问姻缘。”沈玉壶的神情淡淡,本是随意之举,问什么倒也无妨。
空尘但笑不语,接过签文,一看之下,脸色竟有些沉重。
沈玉壶看着不由得觉得好笑:“怎么,难道是下下签?”
空尘摇了摇头,看了沈玉壶一眼,似是难以开口。
沈玉壶见他如此,摇摇头道:“方丈直说无妨,不必顾忌。”
“并非下签。”空尘看了良久,终是叹了一口气开口道:“老衲上次见到这支签是在十年前。”
“哦?”沈玉壶眉头不皱,倒有些好笑,“那不知我的运气是好是差?”
“施主的姻缘似是有些曲折……”空尘说道这里却也没有继续。
“方丈何时也变得吞吞吐吐,连我都不在意,方丈何须介怀,但说无妨。”沈玉壶倒有些好奇了。
“这签并不特殊,只是每每拿到此签的人却是……”空尘轻叹一声,望着沈玉壶的眼睛说道:“施主可愿听老衲说一个故事。”
沈玉壶有些不解,点点头道:“大师请说。”
空尘徘徊了几步,才缓缓道:“从前,有一个书生上山来寻签,问的也是他的姻缘。他抽到了一支签交给方丈,当时的主持接过签,沉默了很久为他解了签。”
说到这里,他幽幽叹了一声,继续道,“后来书生回到了家中,与青梅竹马的表妹成了婚,可不到一年,书生进京赶考,遇见了美丽的富家小姐。很巧的是,富家小姐竟然爱上了书生,她要书生入赘她家,说只要娶她一定会前程似锦。书生没有答应,他说,他只爱他的妻子。然而富家小姐只是一笑,权势财富与你的妻子,你选择那一样?书生当时说的是妻子,那一年他如往年一样,依旧名落孙山。”
“那他后来呢?”沈玉壶本是没有兴致,可他却觉得方丈想要通过这个故事告他很多。
“后来,没有半年,书生竟然主动去找了富家小姐。他对富家小姐说,他愿意休妻入赘。”空尘说道这里,眉间深锁。
沈玉壶一笑,“始乱终弃?”
空尘点了点头,再摇了摇头,却也没有过多解释,他继续说道:“富家小姐听了很高兴,一个月内便和书生成了婚,书生的家中也因此得到了一笔不小的财富。书生娶了小姐却并不开心,他一心想着自己的表妹。终于有一日,他跑去表妹的家中询问。可整个宅子里都空无一人。”
“他表妹搬走了?”
空尘再摇摇头:“屋内只站着一个人,那便是小姐的父亲。他的新岳丈知道书生心里爱的是他的表妹,岳丈心里清楚,只要他的表妹还在,自己的女儿就永远不会幸福。后来,他对书生说,他不希望她的女儿和任何一个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他可以迁怒一人,也可以迁怒更多的人。”
“那最后?”沈玉壶蹙眉。
“最后。”空尘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最后,书生亲手杀了表妹。消除了岳丈的芥蒂,也平息了小姐的妒火。”
沈玉壶微微一怔,良久道:“他为何要娶富家小姐?”
空尘此时却笑了笑:“为何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没有一点意义了。”
沈玉壶有些错愕,但随即了然,他如平日一般淡淡而笑:“只是一个故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