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的一笑,唐轻容自顾思索,这个时代里,神秘的人似乎不止一个呢。
“别谈这些煞风景的问题了,我们,开始了。”
说完,他站起身,对着唐轻容温柔道:“用尽全力去跑,不要被我追上哦。”
唐轻容愣了一愣,瞬间明白沈玉壶的意思,点头一笑,也顾不得大家闺秀的样子,拔腿就向前方跑去。
直到丑时,唐轻容才爬回房,倒床就见了周公。
“大小姐,小大姐,快起来了。”
唐轻容被一阵轻唤声叫醒,她揉了揉眼睛,迷糊地问道:“怎么了?”
柳妈妈的声音带着一点急切,“大小姐,都已经巳时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唐轻容的脑袋此时是一团浆糊,“巳时是几点啊?”
睡眠不足,昏昏沉沉的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哎呀,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看起来这么疲倦?”柳妈妈说着就去摸她的额头,不觉更加疑惑,“没有发热啊,啊,小姐你是不是很冷?”
唐轻容本在觉头上,被柳妈妈这一惊三呼,顿时郁闷不已。
昨夜和沈玉壶学轻功,一整夜都在跑步。不知道那家伙是有意还是无意,唐轻容这具身体的体力又极差,所以一夜过来,她已经是透支状态了。
唐轻容无奈地把柳妈妈的手从自己的额头上拿下来,闷闷的说道:“柳妈妈,你别再叫了,我没有不舒服。”
柳妈妈见唐轻容脸色苍白,有些疼惜道:“要是不舒服就再睡一会吧,我下山给你买点熟肉回来吃。”
唐轻容“嗯”了一声,又躺了下去。
柳妈妈刚走,唐轻容忽然坐了起来。
下山?
唐轻容来了一点兴致,想到昨日那位冰山美人,她便没了睡意。
换了一身衣服,看着柳妈妈下山,她也跟了下去。
唐轻容站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时,才想到自己对这个地区一无所知。正想着该往哪个方向走,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宁王世子?!
唐轻容暗自苦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里离宁王府不算近,怎么宁王世子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看来,昨日并非自己眼花了。
唐轻容正想着要不要跟上去,脚却已经给出了答案。
眼看着宁王世子进入了一家豪华的楼阁,唐轻容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抬头看了看门匾,上书:“和丰楼。”
这大楼看来有些像酒楼,却又清雅了太多。落后宁王世子几步,唐轻容装作毫不在意的也走了进去。
一进入和丰楼,唐轻容不由得轻叹了一声,没想到这个时代的赌场都可以这么雅致。
这里的赌场似乎又和普通的赌场不同,唐轻容扫了一眼,每个人都衣着华贵,虽是赌徒却更像是闲坐品茗的雅士。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里有男有女,所以唐轻容进来时,并没有让太多人注意到。
即便如此,唐轻容还是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她选择的是二楼,这个地方正好可见楼下的情形,倒是一个难得的好位置。
一坐下之后,唐轻容便在人群之中找了起来。楼里的人多,宁王世子今日一身暗紫纹理的衣袍,楼里的王孙公子大多都是这种暗色的衣袍,这下子更难寻找他的身影。
找了一圈,正当她想着下楼去寻时,身旁的椅子上却多了一个人。
唐轻容愣了一下,看着这熟悉的身影,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到哪里都能看见你。”
“难道这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沈玉壶轻笑一声,摇了摇折扇,今日的他再做暴发户的打扮,引起唐轻容的一阵白眼。
唐轻容也不理他,继续在人群之中搜寻着。
“那个好像是张家的小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沈玉壶闷笑一声,用折扇指着一个角落。
唐轻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身白衣的张雪坐在那里。她的神态依旧如冰一般的凉薄。
唐轻容看着一个雍容的身影想着张雪的方向走去,她忍不住对沈玉壶道:“那个男人是谁?”
沈玉壶也看见了那个人,认真的想了想,“这位好像是齐双公子。”
唐轻容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我是问他是谁?”
谁知沈玉壶无辜的眨了眨他的桃花眼:“你不认识?”
废话,唐轻容汗颜,“我认识还用问你?”
哪知这厮反应极快:“你不认识我告诉你又有何用?”
唐轻容:“……”
唐轻容决定无视这人,又将视线移到了楼下。
但见那位齐双公子似乎在和张雪说些什么,他的脸上带着笑意,可却没来由的让唐轻容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这虚假又有些轻浮的笑意是个女人都会厌恶的吧。可是张雪脸上万年不化的冰冷表情却没有一丝波动。
唐轻容将头极力地伸出,想听他们到底说了一些什么。
身后传来沈玉壶一声闷笑,身体被拉回了椅子上。
唐轻容刚要发作,就听沈玉壶说道:“‘都说小姐舞姿超群,昨日一见才知三生有幸。不知可否请小姐去小府一叙,齐双仰慕小姐已久,还望小姐赏脸。’”
唐轻容本以为沈玉壶在发痴,结果听到最后才知道他在告诉自己齐双说的话。不免有些感动他的细心。
但一听到齐双说的话,唐轻容顿觉不妥:“张雪已是要出嫁的女子,怎么可能去他的府邸?”尽管唐轻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也知这些基本的礼数。别说她就要嫁人,就算其他普通女子,这样的形式也是不妥的,这分明是,分明就像对青楼女子的邀约。
见唐轻容面色不善,沈玉壶也点点头:“的确不妥,所以你看,有人忍不住了。”
唐轻容听沈玉壶一说,又把视线转移到了张雪的角落。
只见刚才不见得宁王世子,竟然站在了张雪身边,脸色很是难看。
齐双的脸上依旧是那一副欠抽的笑容,而宁王世子竟是她从未见过的严厉。
“他们在说什么?”唐轻容听不见声音,只有问沈玉壶。
沈玉壶看着她笑了一下,“总之便是争夺佳人一笑。”
“才不是呢,张雪似乎对宁王世子有……”意还没有说出口,唐轻容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回头去看沈玉壶,果见他正看着自己,一脸高深莫测。
唐轻容心底一顿,沉下声道:“你该知道的比我多,你说!”
沈玉壶没想到她的脸色变化如此之快,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待瞥到唐轻容越来越黑的脸时,才勉强止住笑道:“我一会再告诉你,你先看,他们要比试了。”
只见台下人群已经散开,只余中间两人独坐在一方。正是宁王世子和齐双公子。
楼下顿时安静了许多,唐轻容总算可以听见他们说话了。
只见齐双说道:“这倒有趣,我从小玩这六子棋长大,在这和丰楼更从没输过一次。”他特意强调了一下“一次”,听得唐轻容顿觉作呕。
看着唐轻容厌弃的模样,沈玉壶只笑不语。
宁王世子只是看了一眼人群之中的张雪:“也许,这一次你便会输。”
唐轻容看着楼下的二人,只见宁王世子淡淡开口:“你从未失手过,今日应下这场局,你想怎么赌都无妨。”
齐双露出玩味的神色,微微眯起眼:“我其实也没什么想要,那么你若输了,就将你身上的那块玉佩给我。”
宁王世子原本还算红润的脸色瞬间煞白。
唐轻容有些不解,看向他腰间的那块玉佩。却不知其中的意味。
果然,楼里瞬间鸦雀无声。
她询问地看向沈玉壶,难得见沈玉壶的脸色也是严肃,“这块玉佩是先皇所赐,宁王世子若是输了,便是欺君之罪,其罪当诛。”
唐轻容倒抽了一口气,心道:来头这么大的东西,他们也敢赌。
宁王世子将一粒棋子放入棋盘之中,面无表情的将玉佩从腰间扯了下来,扔在桌子上。
“你若输了又当如何?”
齐双看着玉佩,笑得有些阴毒,“我不会输得,若是我输了,便将我所有的家财都双手奉上。”
在座众人几乎同时抽了一口气。
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赌注,他们赌的既是钱也是命。
唐轻容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楼下情形。
齐双语毕,楼上楼下就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唐轻容只得站起来踮起脚尖才能看见一点影子。
里面的二人比试已经开始了,唐轻容正在猜测这场比赛的结果时,却见一抹纤细的白影缓缓退出了人群。
唐轻容看着张雪离开的方向,不由得发怔。宁王世子为了她才去和齐双比试,可她似乎并不关心宁王世子的输赢。
是太过于相信他了?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死活?唐轻容心中一顿,忍不住对着沈玉壶道:“你在这里看结果,我去看看张雪。”
说着也不等沈玉壶回答就急忙跑下了楼去。
沈玉壶本想留她,见她跑进混乱的人群,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出了门,唐轻容看着张雪,但见她神色无异,只是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她的脚步很快,似乎并不想在这里多呆上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