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的长河里,曾有一个强大的南诏国遗世独立。它是所有南诏子民心中的神话,也是今日的神话。
当年正值四国鼎立,南诏动荡不安,政权更迭频繁,社会动乱,百姓疾苦。
而在兵戈频繁南诏国里,却有一处清静飘渺的仙境。
这是苍山五台峰下得一处静谧幽林。这里雾气弥漫,仿若里面当真住着仙姑。
南诏子民都知道,在这深林里面有一间木屋,而木屋中住着一位很美的女子,这位女子独身一人,连南诏皇帝都会对她敬让三分。
没有人会擅自踏进这片林子,也没人会亵渎这位女子。因为这个女人就是他们南诏的圣姑。
圣姑阿垣,终生守护着南诏,祈求着南诏风调雨顺。无论南诏是否易主,她从无在意君主是谁,在她的心中,她守护的只有南诏仅此。
她是苗族的女子,自小学习蛊术,也常为村民医病,因此南诏子民更加将她当做神女敬爱。
阿垣是个美丽静淡的女子,到了婚嫁的年龄,却无人敢上门提亲。
每个人都将她当做神一样供奉,无人看见她眼中的忧愁。阿垣知晓,这一切只因为她是南诏的圣姑。
身为乌蛮的贵族,从她一出生起,就成为了南诏的圣姑。
对于易含非母亲,南诏一直有个传说。相传,阿垣母亲怀孕时,从不开花结果的李子树正好开花结果了,而其中一个李子长得像小瓜一般大小,而李子成熟的时候,也是阿垣出生的时候。
很小的阿垣并不知道圣姑的意思,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明白了,自己承担的责任之大。
她记得母亲曾告诉她,作为圣姑将要抛弃儿女情长,因为爱情是自私的,而圣姑,是需要博爱的。
阿垣很聪明,她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责任,一心一意的爱戴着自己的子民,纵然,她的心会很寂寞。
这是一个日出未起的早晨,阿垣恍觉身体燥热难耐,睁开眼睛便再难入眠。摸索着起身,她寻思着时辰尚早,便提了衣物来到了到霞移江边沐浴。
此时天还未亮,江水冰冷,阿垣却感觉不到寒冷。凉凉的水将身体的燥热驱除,阿垣这才清舒了一口气,打算穿衣回林。
阿垣刚想上岸,只见一根断木头忽然从下游一直往她身边冲来,她躲也躲不开,木头碰了她一下,阿垣被碰的有些刺痛,捡起木头一看,上面竟被刻着一行字。
阿垣惊愕不已,细读之下,竟是一惊。这是一根求救的木头。木头的上面是匆忙刻上的文字,似乎是想通过木头寻求救助。
阿垣是个善良的女子,拾起木头,她穿戴好衣物,便寻着木头飘流的方向走去…….
阿垣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男人。她走访过南诏各地,见过许多爱慕她的男子,她看见了他们眼中的敬畏,纵然对她有爱恋,却因了这份敬畏而变得黯淡。
只有这个男人,将她当做了普通人。
阿垣救了这个男人,将他带回了幽林小屋之中。
两人独处的日子里,阿垣从未问过男子的身世,也从未问过他为何会受伤,就连阿垣自己的身份,她也未曾说过一点半句。可是阿垣从男子的眼中看出,男子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可是他从没有在她面前提起。
男子很有涵养,长相也很英气,与他相处的日子里,他的细心与体贴让阿垣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
这是阿垣一生度过最美好的日子,有男子的陪伴,她的心不在孤独。
男子的伤到底还是好了,他的眉头终日不展,阿垣痛心的望着男子,知道他有一日是会离开的。
那一晚,阿垣做了很多美食,她很少会在吃食上费功夫,可是这一顿晚餐,阿垣却是准备的很认真很丰盛。
待男子看见了这一桌饭菜时,他没有欢喜,反而是幽幽一叹,轻语而出:阿垣,你这是何苦?
仅仅因为这一声叹息,这一句何苦,阿垣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下。
纵然你有一天会离去,我也不想让自己后悔,我想和你共度一生,却知你我身份不允,可即便如此,我也想留下一份念想。
男子走了,阿垣知道了他姓易,南诏的贵族,西罗的细作。
阿垣失踪了,南诏的子民再也没有见过阿垣,就连五台峰下的村民也没有见过阿垣出林。
他们都不知阿垣怎么了,有人说阿垣在为南诏闭关祈福,有人说阿垣不在深林中,而是云游四方行医治病去了。
直到有一天,这是南诏一位年轻的宰相过世的日子。年轻的宰相因为得罪皇上,而因此被株连九族。是阿垣亲手杀了宰相,阿垣再次成为了所有人心中的圣女。
伴君如伴虎,在这种动荡的时局之下,几乎每日都有冤死的人。所以纵然这次死的宰相,众人也只是轻蹙了一下眉头,便遗忘而过。
只有一名女子,因此而痛苦不止。
很久之后,阿垣便怀有身孕,臃肿的肚子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苍白无力。
初闻这个消息是通过村民,她几乎不可置信,从未想过和男子携手一生,可只要见到他安然无恙便也足以,可是老天偏不让她如愿。
那一日,阿垣哭了很久,那一日下了很大的雨,似乎在悼念这位先去的宰相。
阿垣病了,生了很严重的病,寻求圣姑因病的村民救了阿垣,也因此看见了阿垣的真身。
圣姑有身孕,让整个南诏国都震惊不已。
没有人知晓圣姑阿垣如何怀孕,甚至连五台峰下的村民也并没有见过阿垣与男子接触过。可是阿垣怀孕了,这无不让所有视阿垣为圣洁女子的人感到愤恨。
有人说阿垣是仙胎下凡,沐浴时被断木碰到而怀孕,这是天赐的骄子。也有更多的人说阿垣是水性杨花的女子,阿垣表白圣洁,实质如何肮脏。因为,他们不相信,一个女子可以独自一人怀孕。
对于南诏子民的指点,阿垣只是一笑而过。她躺在床上,只想永睡不醒。
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纵然阿垣得了如此重的病,孩子却安然无恙的活着。为阿垣医治的大夫也因此而震惊不已。更加坚信这又是一个仙胎下凡。
阿垣自己也是惊奇不已,这是她与丈夫的孩子,想到这里,她不再颓然放弃。
阿垣的振作,让她的身体很快的好了起来。
大好的阿垣生下了两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两个儿子机灵可爱,尤其是大儿子,望着他,阿垣仿佛看见了当初了丈夫。想到此处,阿垣便为大儿子取名秦朔。小儿子则为易含非。
有了两个儿子的阿垣再也不能作为南诏的圣姑。她没有辞别任何人,孤身带着两个儿子来到了一处新家。
这是一个贫穷的小村子,此处的村民都很热心,对于阿垣孤身女子带着两个幼齿婴儿并未有所指点,相反,对她更加关心。这让阿垣感到了温暖。在村民的关心下,两个孩子逐渐的长大了。
易含非与秦朔从小就很聪明。他两岁就能说会道,七岁就能写诗作文。因家里贫寒,母亲阿垣身体因生他们时留下了隐患未能去除,身体一直不好。两个孩子便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每日去山中牧羊为生。
世宦家庭培养出了秦朔的治世才干及文韬武略,却给易含非留下了心疾。
初时的阿垣只想带着两个孩子安心的呆在村中安然度日,可是很快,阿垣开始烦恼,看着懂事的孩子渐渐成长,她眼中的忧虑越来越甚。
易含非身体不好,常常与母亲作伴,总是能看见母亲矛盾的眼神,母亲望着他们的那种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他越发的觉得痛心。
这一天,一到傍晚就下起了大雨,易含非也是难得的早睡。躺在床上,经历了一天的劳累,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易含非被一声鸡鸣惊醒,他看了看天色不早,便穿衣起身,如同往日一样到苍山放牛。
出乎他的意料,他刚把牛领到草地上,却看见大哥秦朔正在草地上发呆。他走过去询问,却听秦朔说:“含非,我有一种预感,南诏国很快便会易主。”
这一年,秦朔才只有6岁。易含非听完后先是一愣,随即想了想,严肃道:哥哥,你想不想为王。
秦朔听此一愣:弟弟莫要胡说,若是被国王听了去,你我和母亲都会遭殃。
易含非却不以为然:母亲本就是南诏圣女,若是易主,易了我们也没什么不好。
秦朔一听此话吓了一跳,正巧有一人从此经过,他来不及堵上含非的嘴。那人当真是听见了秦朔与含非的对话,见他二人不再说话,便跑了开去。
阿垣听见整番经过,脸色一变,她沉默了很久。易含非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安静过。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整整一天都没有说过话。她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有些挣扎。
易含非不敢打扰这样的阿垣,他悄悄的退出房门。
这个晚上,阿垣来到了秦朔与易含非的房中,她告诉他们,自己是南诏的乌蛮的贵族,她是守护南诏的圣姑,他的父亲是西罗世代大臣。
阿垣说:我为南诏奉献了一生,秦朔你去南诏,随你的伯父一起。忘记母亲,忘记现在的一切。
秦朔望着阿垣,良久未语。
终于秦朔去了南诏,而阿垣建立了浅心山庄,并且告诉他们,有一个敌人叫宇文洛。这是她此生最不愿见与最不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