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衣这次真是吓坏了,她看着身体逐渐发黑的秦朔,立即去找太医。可是太医看了之后,连连摇头,说是吃了毒国,无药可医了。
林潋衣当即就哭了起来,她竟然把自己的玩伴给玩死了。
太医见她哭,心有不忍,正巧看见正从厨房偷鸡回来的白狐,忽然眼前一亮,咳嗽一声摸摸胡须对着林潋衣道:“用这九尾白狐的血应该可以救。”
白狐嘴上的鸡“啪嗒”一声落地。
还未想起来逃跑就被林潋衣一把抱了起来,抱着它递给太医道:“快去救朔哥哥吧。”
白狐三条尾巴缠着林潋衣的手臂,剩下六条紧紧抱在爪子里,全身发抖的看着她。
太医正准备把它从林潋衣手上拔下来的时候,潋衣忽然把手一收,将白狐重新抱到怀里,睁大眼睛道:“你只能放一点点血,不能把它杀了。”
太医连连保证后,林潋衣才把白狐送到太医怀里。
总算是秦朔救活了,林潋衣害怕他不会再陪自己玩,就把白狐五花大绑,准确的说是给它包扎。虽然太医在她的强烈吵闹之下,只在白狐的腿上开了一小刀。可是林潋衣依旧是将白狐包了一层又一层。此时白狐正一脸无辜的蹲在林潋衣的怀里。
秦朔一睁眼,就看见这两个无辜的小家伙。一时哭笑不得,见潋衣认错态度良好也不与她计较了。
在南诏林氏的统治下,南诏一国繁荣昌盛。盛茂是南诏都城,也是最繁华的地段。
此刻城中人影攒动,整条大街热闹非常。
“衣衣,你觉得这城里有什么好玩的?”人群之中,有一俊美偏瘦的男子带着一个晶莹玉肤的小女孩慢悠悠的闲逛着。
小女孩约莫十岁的模样,而男子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
女孩的脸上带着些许稚气,但小小年纪,也已经将美丽流露无遗。
林潋衣跟在秦朔身旁,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一切,似乎对什么都感兴趣。一旦看见了非常吸引自己的东西时,更要跑过去摸摸。
秦朔瞧见了潋衣的神情,低低一笑,停住了脚步,“很喜欢吗?今晚的烟花可是很难得的哦。”
听到秦朔如此说,林潋衣眼睛一亮,她偏头笑道:“我没有见过南诏的集市,父皇又不肯让我出来玩。”
秦朔听此,又轻笑了一声,看了潋衣一眼,“今日之事可不能告诉你父皇,等会咱们还要偷偷把你送回去。”
林潋衣一听,脸蛋瞬间苦了下来。
见她如此,秦朔一笑:“若是你不胡闹,以后有的是机会。”
果然这话有用,潋衣的眼里重新放光,用力的点点头。,心中直赞,自己好眼力,当初找得玩伴这么有魄力。武功好,人帅气,还有非常人的胆量——连公主都敢偷出宫怎么会没有胆量——!!!
从前就听说过,古代男女常常以文会友,这不,眼前就是一堆。潋衣一见就往人群里跑,手也不自觉的放开了秦朔。
不知看了多久,潋衣才想起秦朔,可是手上空空如也,再看身旁,哪里还有秦朔的影子。
林潋衣此刻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脸上渐渐浮现出担忧之色。倒不是担忧秦朔,而是担心自己找不到路回宫——!!!好吧,尽管她记忆力极好,但是只能怪秦朔的轻功太好了!她完全没有看见路。
她微皱了皱眉,想着在现代若是走丢了要找警察叔叔,可是,她也得知道警察局在哪啊。
抬眼望去,身后是一座酒楼,阵阵香气从酒楼传出,她忽然觉得有些饥饿。正想着要不要一边吃点东西一边等待。
正在想着进不进去的问题,忽然身后一阵冷风袭来,她还没来得及吃惊,就觉眼前寒光一闪,一个冰凉的物体抵在了她细嫩的脖子上。
那人的力气极大,另一只手勒住她的身体,几乎让她痛晕过去。手上本能的想抓开那只手,谁知竟碰到那冰凉的匕首,鲜红的血液从她白皙柔嫩的手上流了下来,分外的鲜红。
“你以为你抓住了这个孩子,你就能逃走!”一个儒雅清朗的声音如沐春风一般的响起,但见来人一袭白袍。林潋衣从未见过有这样一个男子,他将白衣穿得如仙如谪,竟衬得身形俊美绝伦。
潋衣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成为了焦点,而挟持她的是一个男人,虽看不到他的样子,但他的声音带着沉沉笑意。
“是吗?那就要看看在这南诏子民的眼中,你们南诏皇室到底会怎样的选择?选错了,那你们林氏的威信可就毁于一旦了。哈哈哈。”
男子的笑声分外的刺耳,潋衣直觉的偏了偏头。
“你们全部退开。”看着眼前越积越多的子民,白衣男子冷冷地说道,见面前的男子没有丝毫惧意,看着那个被挟持的女孩。眉头一皱再皱。
“你到底是何人?闯入南诏到底意欲何为?为何要杀了丞相?”白衣男子话语清冷,一双锐目紧紧盯着蒙面的男人。
潋衣一听心脏顿时一缩,丞相死了?这个男子杀了丞相?秦朔,秦朔现在是不是安全?
她的心中乱作一团,却听男人在她耳边一笑:“杀了便杀了,你又能将我如何?”
白衣男子冷冷一笑:“将你如何,自然要将你绳之以法!”
“绳之以法?以哪国的法,我可不是你们南诏中人?”男人的口气肆无忌惮,听来让人憎恨。
“将他拿下!”白衣男子显然没了耐心,一挥手就向男人袭去。
男人阴测测的一笑:“大家看吧,这就是你们的好皇族,罔顾他人死活,好,那我就成全你。”
说着刀口一划,就在林潋衣觉得自己要一命呜呼的时候,忽然身后的男人忽然停下了动作。
林潋衣诧异的回头,正撞见一个淡定漆黑的眼眸里。
这个男子一身疏冷的气质,薄唇紧抿。
潋衣不明自己怎么会落入这个男人的怀抱里,此刻的她已经被他抱着离开了些许步。只能远远的看着在场中纠缠的二人。
潋衣还未晃过神来,男人已经将她放了下来。林潋衣站好身,见那男子一身清贵华衫,瘦削的身形容止绰绰。他立于身前,一股遗世傲然的气息萦绕整个天地之间。
俯视茫茫苍宇,一抹月光照在了男子的面庞之上。男子微微抬起头,那是一张神清骨秀的姿容,俊逸高贵当当真真受之无疑。这样的绝世朗彦,又有谁能及得上半分?
潋衣一时竟然忘记了道谢。
“你去吧。”男子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他转过身去,漆黑的双眸望着远方的天空。
潋衣眼睛中掠过一丝惊讶,“公子?”她抬起头不解的看着男子。
“举手之劳。”男子的声音没有起伏,说得缓慢。
潋衣低头静默了良久,还是道:“尽管如此,还是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男子唇边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终是淡淡的离去了,如同一片黑夜之中的浮云,让人难以看清。
这一年,秦朔失踪了,那一夜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转眼到了十岁的生辰,宫婢正为她梳妆,不想却在这时奶娘忽然闯了进来。
“公主……公主快走!”奶娘不住的喘气,推开宫婢拉着林潋衣就要离开。
“奶娘!”
潋衣手中正拿着一支红玉簪子,被奶娘一拉咣当一声摔落在地,顿时碎成了几段。
“奶娘,发生了什么?”潋衣意识到问题得严重。
“向王造反勾结西罗今日逼宫,皇上已经被逆贼杀了,公主快走。”
潋衣胸口一阵堵塞,眼泪刷地落了下来,“父皇,父皇!”
“公主,快走啊公主!”
潋衣没有想到自己的寿辰有一天会成为父皇的忌日。也是她断送所有幸福得一天。抱着九尾白狐,潋衣跟着奶娘一路东去。
走到湖畔,奶娘塞入潋衣手中一封信,眼中含泪:“公主,这里面是皇后娘娘的远亲西罗唐缄大人,你去投靠他们。报仇一事,任凭公主自己决定。快走,记住,不要相信任何西罗皇族,也不要相信任何林氏皇族。他们都不可信,他们都是害你家破人亡的人。”
林潋衣眼中含泪,本想让奶娘与自己一起走,可是奶娘已经将床用力推入河中,转身向着皇宫走去。
林潋衣看着奶娘决然的身影,忽然浮现出这十年来的一切。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用力的想要拭去却怎么也拭不尽。
静悄悄的的山林,挺立的松柏上挂着一层白霜,绿树掩映下的山峦相挨相依,景色很美,却少了南诏的神秘。这就是西罗么?
忽闻潺潺流水之声,林潋衣闻声寻去,竟是一个山涧,足够幽静。林潋衣一看甚是喜爱。看着那抹清凉,她忽然很想感受一下那温度。
身形一动,她已经来到小溪边,晶莹玉白的柔荑轻轻捧起清水,那晶亮明动的眼眸让凡间万物失色。
西罗和南诏并没有太大的差异,唯一的差异恐怕就是这里是她的仇国,那里是她曾经的家。
林潋衣站起身,重新向山下走去。当初奶娘曾告诉她,要去找西罗的唐缄大人。可是她唐缄既然是朝中大臣,又怎么会帮助她一个亡国公主。若是他将自己出卖了,那岂不是重新入了虎穴。
所以当林潋衣听见这个消息,心中并没有重生什么希望。
所幸奶娘给了她足够的银钱,独自生活几年应该不是难事吧。她虽已在古代住了十年,十年的时间并不短,让她几乎要忘记了她曾经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