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们是不愿吧?既然宇文公子是他的儿子,自然可信度更高。“秦朔的声音带着蛊惑。
“不可!”唐轻容立即打断,“宇文洛根本没有将周初当做过亲生儿子,你让他去根本就是送死。”她的语气坚决,“你若真的坚持,就让我去!”
“不行!”周初才开口,就听秦朔轻笑出声,“你们不必争执,你们其中一人自然是要留在谷中,一封信函是远远不能解救我浅心山庄的。”他说着脸上寒意一闪,“你们说的有些道理,既然这个方法不行,那就让你们其中一人扮作我的模样去赴一人之约。”
“这件事情同样攸关生死,可是如果你们不愿意,或是想要独自逃走。我便会杀了你们之中的一个。”秦朔的声音冷寒,让唐轻容与周初俱是愤怒却不能言。
周初的脸上虽还算冷静,可惨白的面色以昭显出他的担忧。倒不是他自己怕死,只是这也意味着,他与唐轻容生还的机会小之又小。若是不逃走,只怕今日一别再难相聚。
“庄主!”周初声音沉沉,想要再开口,却见面前剑光一闪。便见场中已经多了一人,而秦朔的剑也正是刺向来人。来人也反应极快,偏头避过。对方的剑影弥漫,招招迅速异常,一瞬之间竟过上了十招。
在对方的剑势之下,顾夜阑几乎只能勉强处于防守的余地。强大的杀意迎面而来,周初一见,也是反应极快,当下加入战局。可他还未靠近,便见秦朔唇边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只见他出手一推,强大的气流扑面而来,周初只觉全身被麻痹了,身体仿佛撞在一堵无形的墙壁上,被一阵冲击力弹出颇远的距离。
胸口一阵灼痛,他禁不住皆是吐出一口血沫来。
唐轻容大惊,顾夜阑也是微微顿住,这一分神之际,迅疾一剑当胸刺来。他赶忙拔出长剑,想要挡住剑势。可令他出乎意料,秦朔的剑光竟然划断他手中的长剑,毫无阻碍的刺入胸口。
这一剑没有伤及要害,却也刺得颇深,剑上流连着银色光芒,强大的内力从剑身流入身体,冰寒之觉瞬间传遍全身,竟令他无法动弹。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流淌而下,染红了衣袍,如妖娆的莲花层层盛开。
“王爷!”
“晋王爷!”
唐轻容与周初一见顾夜阑出现并受伤,皆是惊骇极了,可周初身体的麻痹之感还未散尽,唐轻容想要上前阻拦却是有心无力。
周初本是西罗一等一的高手,可在秦朔强大的压迫力下,他竟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三人皆无力反抗,却听秦朔轻轻一笑:“晋王爷果然厉害,有这样的内力倒是令我吃惊。只是,我的流光是无法抵挡的。”
三人一听皆是惊愕,天下7大名剑,流光便是其中之一。流光万剑之霸主,不想竟在秦朔的手中。顾夜阑用之抵挡的剑也是一把出自上好的剑,可这也未能阻止得了流光的剑势,可见流光的锋利与威力之大。
“晋王爷听了这么久,出来的有些慢了。现在好了,三个人,你们现在自己选择吧,依旧是刚才的规则。现在,你们还要不要反抗。”秦朔的声音明明透露着笑意,听来却令人寒入骨髓。
“好,我们接受你的条件。我轻功好,我去送信。”唐轻容也艰难的站起身,走到桌旁想要拿起信,却不想被周初一把夺去。
“希望你遵守承诺,否则,我绝对会回来踏平你浅心山庄。”周初夺过信函放入怀中,这话是瞪着唐轻容说的,话闭的那一刹那,他的身形一跃便从楼台跳了下去。
只见他的身形在空中翻了两翻,便笔直的向下冲去。空中还能听见他沉闷的声音响起,“你们好好保重。”
唐轻容想要阻止,可这一切却没有周初的决绝快。
顾夜阑也慢慢站了起来,望着秦朔说道:“何时何地?”刚才的那一切他都听见了,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秦朔发现。
秦朔唇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悠悠道:“你现在去,三日后正好到达,西罗宁地无念林。”
“好。”他看了一眼唐轻容,转身便走。
唐轻容想要追上去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点了穴道。沉痛的闭上眼睛,听着他的脚步声愈行愈远,此时心中更是恼恨当初的决定。若是当初再考虑详致,便不会落入这样任人宰割的境地。
胸口一阵剧痛传来,秦朔一身孑然,只是望着唐轻容的眼神有些深意。
“晋王妃便在谷中做客几日吧。”他没有再看唐轻容,而是径自走出了浮云望月。
唐轻容此时心中也很明了,浅心山庄恐怕真的遇到了危机,而且是不小的危机。
想起秦朔的话,唐轻容心中不由担忧起曲飞裳。她不知曲飞裳到底做了什么,可却是她令忘然之境陷入危机。无论如何,秦朔或者庄主都不会轻易去救她们。想要救她和自己,只能自己去寻找解药了。
其实唐轻容大可不必担忧曲飞裳,她是自食其果,现在还害顾夜阑和周初陷入危机。可是她明白,曲飞裳是顾夜阑的快乐,她若死了,顾夜阑就会痛苦一世。
为什么顾夜阑又会出现,她还没有来得及去问他?
顾夜阑与周初已经走了两天,唐轻容很害怕他们会受伤或是会死。秦朔说这次的敌人是无忧谷,宇文洛怎么是他们可以轻易对付的?越想唐轻容越觉得心中烦闷。
走出房门,楼外依旧没有侍女看守。想来秦朔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是对浅心山庄太过于放心,还是对他自己太过于信心。
唐轻容摇头苦笑,她确实不会离开这里。在没有找到解药之前,在没有见到顾夜阑和周初归来之前,她也不会独自离去。
浅心山庄很大,站在林道上只能看见一隅景色,而在浮云望月,却能将一切景色尽收眼底。唐轻容在林道上随意走动着,路上鲜少有侍俾走过,整个庄中的侍俾似乎比来时少了很多,想来真有一场浩劫在即。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小片花海,望着脚边随风摇摆的不知名花朵,唐轻容心底隐约觉得,这花既和发钗相似,必是关键所在。可当她走进花海,仔细想要探究时,却没有一丝头绪。
她蹲下身体,仔细观察了这些小花,她不懂花草,可看起来这些花似乎无害。清爽的香气更像是清神的良药。
可她又有点奇怪,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确实又有一种晕眩的感觉。
这令唐轻容很是不解,“难道真的与这些花无关。”她低不可闻的轻轻一叹。
这里天空格外的明亮,空气中特有一缕清新之气,闻之身心爽朗。唐轻容抬头看着空中的浮云,心中愁丝难解。
微一偏头,正见一个女子从不远处走来。
那女子发丝垂地,用一根青色丝带简单系起,两侧的长发各取一缕,随风飘飞。
女子的面容被一方丝绢遮住,可唐轻容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女子。
有着如此气质,能跳出绮舞的女子,确实很难让人忘记。
那女子远远走来,却并没有发现唐轻容,她只是走在花海中,不时的停下摘上一朵花放在手中的花篮里。她挑的极为认真,渐渐离唐轻容远了些。唐轻容望着她的一举一动,心中不由升起了疑问:这个女子仅仅是庄中的舞姬吗?
她慢慢走出花海,那个女子则走进了更深处。向着相反的方向,她再也没有回头。
三日很快便过去了,深夜来临,偌大的楼宇只有唐轻容一人的身影。顾夜阑周初生死未卜,唐轻容没有一丝睡意。
她如往常一样,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刚有了一丝困意,就听见一阵奇特的曲调远远从空中飘来。
唐轻容缓缓睁开眼睛,这是她从没有听过的曲调,既不是弦音也不是笛箫所奏。这音乐听来很是清脆空灵,安静温暖,在这深夜之中听来甚至清晰,倒像是音乐盒的音律。这在古代并不多见,不知会是何人?这动人的曲调中似乎隐藏着浓浓的忧调,乍一听只觉心中一动,再一听,只令人心中最柔软悲伤的回忆呼之欲出。
唐轻容走出房门,寻着音律走去。她对此地不甚熟悉,可她记忆极好,走过一遍便也熟记于心。
走过枕渊楼时,一阵悠扬的铃音随着风传入耳中,曲乐听起来甚为清晰。
唐轻容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曲调在一遍遍的重复,她的脚步也不自觉的向着曲音的方向靠近。
枕渊楼高台之上只有一盏灯火,看起来颇为黯淡。而石栏边站着一位女子,唐轻容一见几乎讶然不已。
是她?
唐轻容不想一天之中竟见到她两次,她的衣饰未变,尽管是在黑夜之中,尽管是侧对着唐轻容,她也能一眼认出。
女子仰着头,看着天上的繁星。她的面容因被面纱遮住而看不见确切神情,可从她的眼中,唐轻容感觉到了其中流露出的悲哀之感。
她的手中捧着一个小小的盒子,远远望去,盒中散发出阵阵七彩幽光。曲调从这盒子里飘出,隐约可见一个舞姬木偶正随着音律翩翩起舞。
黑夜之中弥漫着孤寂,此起彼伏着,游荡在女子身边。
唐轻容迈开脚步,不经意间瞥见女子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