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木生脸色微变,立即撂下碗筷,也顾不上换官服,快步走向大门外。
门外围着一群粗布陋衣的汉子,有壮丁,也有须发皆白的老者,看装束像是从乡下来的。这群汉子情绪激动,吵闹声震天。
莫木生站在门口,抱拳说道:“在下新任太守莫木生,不知各位乡亲何事叫冤。”
众人见到新上任的州牧大人,纷纷跪地,磕头高呼道:“翼州的青天大老爷,草民冤枉啊。”莫木生大声道:“各位不要着急,有事请慢慢说来。若真有冤屈,在下一定替各位做主。”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汉走上前,缓缓跪地说道:“莫大人啊,我们都是翼州雁头县清水村村民,若在平时,我们也不敢来惊扰大人。可当下实在是没有活路,这才来求大人做主”
莫木生问道:“是地里遇到虫害旱涝了么。”
老汉哽咽道:“不是,是家里的女人被强盗掳走了,至今无人过问。”
莫木生惊道:“是何时被掳走的?掳走了几人?”
老汉哭诉道:“大人,实不相瞒,村里除了几个年纪大的婆子,稍微年轻些的女子,几乎都被掳去了。就在一个月前,恰好是农忙时候,汉子们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到家,叫唤家里的女人,见无人答应,才发现原来人不见了。”
莫木生道:“有这等事,一个多月前失踪的,你们何时报的官?”
老汉哭道:“草民等第二日便去雁头县衙报了官,知县秦大人告诉我们会立即详查此事,让我等回家等候,可至今却无任何消息。我等中途多次去县衙询问,秦大人只派人告诉我们说此事仍在调查之中,让我们不要着急。大人呐,走失的可都是家里的媳妇、闺女,不是牛羊猪狗,草民等能不着急吗。这丢的可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二十几口,就算全被强盗杀了,也好歹能找到个尸首吧。秦大人一直推脱,明显是不想为我等做主。莫大人,您是咱翼州的父母官,求您救我们一救。”
莫木生怒道:“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下,二十几个活人居然能凭空消失,雁头县一个多月居然查不到任何线索,可真是有本事。”他双手将老汉扶起,安慰道:“老人家莫急,我会亲自派人调查此事,无论如何,也会给乡亲们一个交代。”
老汉见莫木生言语真挚,跟雁头县令敷衍的语气大为不同,心中不由便信了七分,握着莫木生的手老泪横流。清水村其他村民也跪地大声哭泣,多日来求助无门的委屈全部发泄了出来。
人群散去后,莫木生快步回到公堂,吩咐左右道:“去请慕容先生过来。”
不多时,一名青年男子推门而入,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身着淡黄轻衫,身材瘦削,面容俊朗,双目湛湛有神。
这男子名叫慕容天,早年在凤栖谷学艺,八年前与莫木生在江南一家酒肆里相识。第一次见面,两人便推杯换盏,相谈甚欢。慕容天敬佩莫木生的侠义,莫木生欣赏慕容天的直率,两人从此成为刎颈之交。后来莫木生步入仕途,慕容天便义无反顾地前来助力。凭借一身精湛的武艺和过人的胆识,他帮莫木生解决了很多棘手的问题,是莫木生最信赖、最得力的助手和伙伴。
“大哥,何事吩咐?”慕容天朗声问道。
“兄弟,有件事你得亲自跑一趟,雁头县清水村一个月前有二十余名女子突然失踪,到现在为止,雁头县县衙居然没查到任何线索,此事已引起了极大的民愤。你此去不必理会官府,直接入村调查,若有发现及时回报。”
“遵命,小弟这就动身。”慕容天立刻出门,说走便走。
莫木生回到书案前,提笔沾墨,在纸上挥洒写下“激浊扬清”四个大字,力透纸背,苍劲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