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一阵悲伤,然而很快她就感到了恐惧,瑚珠死了,死无对证,那些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可是……瑚珠无缘无故地为什么要自杀呢?
“这是畏罪自杀啊!”旁边的吴贵人捂着嘴震惊了半晌,才恍然大悟似的抬头冲言衡说道。
月姬闻言眉峰一挑,沉声问道:“吴贵人倒是清楚得很,便是贵人想断案,也没有这样空口定罪的理。”
吴贵人吴灵玥是右佥都御史吴斌之女,吴斌此人为官耿直刚烈,每每上谏都言辞狠厉,直戳问题根本。不过也因此,吴斌得罪了不少人。而他这个女儿,也是继承了父亲的特点,牙尖嘴利,经常口吐金句,也是个得罪人的货,只是她没有她那个御史父亲的头脑,得罪人而不自知,是个愚蠢而不讨人喜欢的女人。
被月姬冷嘲热讽了一番,吴贵人还待反驳,言衡淡淡瞥了她一眼,她这才闭上了嘴。
“你是想说,瑚珠自己跳下去的?你可看到了?”言衡转而开始询问那个小太监。
小太监伏在地上,看不清神色,只是声音就能听出恐惧来:“回皇上,奴才……奴才没看到,只是救她的时候她没有接,奴才这才以为是她自己要……”
言衡一双秀美的眸子里此刻盛着的满是冷漠,他的声音也随之冷下来,语调却微微上扬,他怒道:“不确定的事情就敢在这里胡乱猜测?是谁给你的胆子?在宫里捕风捉影,搅弄风云的?”
皇后此时也开口了:“你只把你看见的说出来,再敢有一字虚言,不要怪本宫不留情面!”
韩姬与吴贵人像是没见过皇后这般严肃的样子一样,有些惧怕,小太监更是怕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皇上饶命,娘娘饶命!奴才只看见瑚珠落水,救她的时候她挣扎握不住杆子,奴才这才跑去叫人,谁知回来人已经死了。奴才说得句句属实,不敢欺瞒!”
言衡看了后面那几个人一眼,淡淡的问道:“他说的可是实话?”
几个人连连摇头:“奴才只是去捞人的,他说人还活着,可我们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皇后看了言衡一眼,他的脸色很差,瑚珠一死,此事便是死无对证,若是凭着婧贵人身边的人说话,那实在有失公正,然而当时月姬身边的确没有其他人。从之前那件事到现在,事事都如此,言衡仿佛被人牵着鼻子走,他痛恨这样的感觉。
“月姬,瑚珠平日里都跟在你身旁,今天为何会一个人跑出去?”皇后问道。
月姬说:“回禀娘娘,今天一早瑚珠就说身体不适,这才换了红拂跟着嫔妾,嫔妾也很奇怪为什么瑚珠昨天还好好地怎的今天就病了。”
皇后点了点头,又对在旁边候着的几位送膳的侍女说道:“如今月姬在这里,你们有什么都实话实说。”
几个侍女对视一样,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主事的侍女才出来说道:“昨天下午,奴婢们奉命去尚食局取娘娘的汤和菜,从尚食局出来之后,奴婢们怕饭菜凉了,便匆匆往回赶,不想走出去不远正碰上瑚珠姑娘在外面,奴婢们本想让过去,姑娘却不肯,拦着我们问了很多话,又上来将饭菜一一翻看了一遍,奴婢们不敢阻挡,只好等娘娘翻看完后赶快回去。晚上娘娘饭菜都没大吃,喝了一些汤,晚上就开始呕吐不止了。这汤从尚食局出来到宫里,除了被瑚珠姑娘翻看过以外,没有经过旁人的手。”
她在说话的时候月姬一直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看,然而这个叫月杉的侍女一派的言辞凿凿,不卑不亢,完全没有丝毫疑似说谎的心虚。
月姬反驳道:“如今瑚珠死了,你们想怎么说都行,因为不会再有人拆穿你们了。皇上,嫔妾没有任何理由去害婧贵人,因为之前的事情,嫔妾已经被冤枉被放在了风口浪尖上,嫔妾若此时动手,那岂不像是昭告天下是嫔妾所做的吗?皇上,您仔细想想,此事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与嫔妾扯上关系,究竟是为什么?”
月姬说得声声如泣,但她话音刚落,言衡还不待张口,便听殿门外一道凄厉地哭叫声响了起来:“难道还是我用孩子陷害于你不成?!”
月姬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门口,就见婧贵人披头散发被紫玲搀着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进来了。
屋里的众人都被这样的婧贵人吓到了,言衡眉头一皱,喝道:“紫玲红玉,你们就是这样看顾你们主子的吗?婧贵人刚醒过来,身体还弱,怎么能如此激动?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紫玲和红玉双双跪倒在地,而婧贵人也不管别人,一步步走进屋来,走向月姬。然而她刚吐了一夜,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这会儿身体还弱得很,走了两步就站不住了,她扶在桌子上,指着月姬问道:“月姬,我自问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总是要害我?你还,还诬陷我自导自演,用孩子陷害你是不是?月姬,你好狠的心啊!”
言衡见状微微皱眉,说道:“婧贵人,事情还没有清楚,你不可随意诬陷月姬。”
婧贵人扭过头来看着言衡,脸上的表情有些悲戚:“皇上——您为何总是不肯相信事实?昨天那个时间,没有别的人去过尚食局,而且月杉也说了,回来的路上只有瑚珠看过食盒,如此证据确凿,皇上也要护着月姬吗?”
言衡眉头皱得愈紧,她对紫玲和红玉道:“婧贵人,你如今身体不好,还是回去好好将养吧。你们两个快把你们主子带回去。”
婧贵人还挣扎着要言衡给她做主,紫玲和红玉拉着婧贵人苦劝她离开,看到最后连皇后都有些不愉,她说:“婧贵人,你便是不为自己,也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回去吧,皇上一定不会放过凶手,一定会找出伤害皇嗣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