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思来想去,都不太明白赵太公为何会如此说。想了一会,赵安便转过头来。欲要向赵田氏或赵过询问下,但却不知道两人不知何时已离开了正堂。只有赵茹用着自己的小手扯着自己的衣裳一角,袍服便有些扯得紧绷。
赵安却是无奈地低头朝赵茹温柔道:“茹儿莫要如此用力扯着大兄的袍服好不好?”赵茹却是有些不死心抬头问道:“大兄今日要出门去东市?”赵安想也不想便道“正是!”
赵茹闻言却是泫然欲泣,抬头道:“大兄莫非忘了昨日答应茹儿的允诺了么?”赵安听罢,才倏然想起,自己昨日还答应过茹儿。要做两柄木剑给茹儿来着,为此还与赵茹勾过手指立了盟约。
赵安一念至此,顿时内心有些惭愧不安。便蹲了下来,右手轻扯开了赵茹拉着袍服的手,又将赵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温柔地看着赵茹。安慰道:“今日大兄一定为我的小妹做两柄木剑,不过要等大兄去东市回来先,好不好?”赵安说完,便用受伤的左手蹭了蹭赵茹的鼻尖。
赵茹被赵安如此安慰,却是止住了自己泫然欲泣的模样,依旧是相信自己的大兄。脆生生地稚言:“大兄今日要早些回来喔!茹儿在家等着大兄回来。”
赵安闻言,便笑道:“一言为定!”赵茹才破涕为笑,也回道:“不许反悔!”赵茹说完,便挣脱赵安的手,嬉闹着离开了正堂。
赵安就这样笑吟吟地看着小妹蹦蹦跳跳地离去。许久一会,李叔便不知在何处出现在正堂上。见赵安在发呆,问道:“郎君准备好要与李叔出门了吗?”
赵安却是被李叔忽然出声吓了一跳,转过头来见是李叔,赵安才松口气道:“我没有什么好准备的。”李叔闻言,便道“既然如此,我们出门吧!”
……
此刻长安城的东市外,一辆马车正缓缓朝东市行驶着,驾驶着马车的,正是李叔。只见李叔道:“郎君,我们现在快到东市了。郎君要下车吗?”但赵安正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探头往外张望着。忽然听到李叔在问自己,赵安望了望马车外人烟稀少的街道,才道:“不下车那么快!”
李叔闻言,便不再说些什么,继续驾着马车前行。赵安也继续好奇地往外望着。
尽管半个月以来,关中大地并没有下雪,但天气仍是冷的得出奇。大多数庶民们都懒得出门,连带着东市外围,都有人烟稀少的景况。赵安一见如此,便有些失望……
尽管街道两边的店肆鳞次栉比地排列着,但赵安却没看到有多少家店肆在开着店门,开着店门的,也不见有多少人出入。颇有些百业凋零的凄惨的味道。
赵安却是朝李叔问道:“东市里也是如此凋零的吗?怎么我看到的,没多少人的模样?”李叔闻言,却是有些哭笑不得,耐心朝赵安解释道:“郎君,我们还没到东市呢,这只是东市的外围。”
赵安闻言,便有些不好意思,幸好李叔在前面驾着马车,并没有看到赵安的羞愧模样。若是看见,免不得揶揄赵安一番。
直到马车继续行进,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店肆才渐渐有了人气,但赵安仍觉得这些人气依旧不配东市这个鼎鼎大名。
直到马车继续前行了许久一会,赵安便看见前面街道上耸立着一座牌楼模样的巨大建筑,牌楼上方赫然写着“东市”两个小篆模样的大字。牌楼下,两边三三两两地站立着一些皂隶,皂隶边还有几骑缇骑。赵安才知道,东市,就在眼前了。
而马车外,李叔也恰逢其时地道:“郎君,过了前面那座牌楼,就是东市了。”
赵安闻言,便将掀开的窗帘放下,反而将马车前的帘门给掀开了。赵安见前面的人越来越多,便拍了拍李叔的肩膀。道:“前面人多,李叔慢点驾马。”李叔闻言,便道:“郎君说得是,人多是该慢点。”
但李叔话头一转便道:“前面东市里宽得很,可以并排五辆马车通行。”李叔话声刚落,马车却是一头扎进了东市之中……
马车一进东市,赵安便感觉眼前豁然开朗,一股浓浓的市井气息便扑面而来。伴随着阵阵的喧嚣,人声鼎沸中时不时传来马嘶声。赵安鼻子耸动间,隐约闻到新鲜的马粪味。但片刻,赵安便闻到一阵脂香。却是一个一袭青色深衣的姑娘从马车旁提剑走过……
不知何时,赵安这辆马车已被李叔驾着靠在一边慢慢行驶着。道路中央,却是莫名地空旷着,也没有人在那走动着。也没有一辆马车在中央行驶。赵安却是有些好奇,便朝李叔问道:“李叔怎么不把马车朝路中间驶去?”
李叔闻言,顿时正色道:“路中央,是供给与匈奴接壤的北边信使加急通行的。不过若有急事或天子出行,也可驶在路中央。只不过不能缓慢驾驶,得要快些,不然缇骑们可要问罪了。”
赵安闻言,却是目瞪口呆。没想道这西汉时期也有“高速公路,”尽管这高速公路有些简陋。但却是在赵安目瞪口呆的时候,却有一辆马车远远地在路央迎面驶来。驶得颇快,赵安还看见马车上御者的焦急神色与驽马的汗水,想必是有了什么急事。李叔也将马车停了下来,等着那辆马车飞快离去。
赵安便饶有兴致地看着马车绝尘而去,而李叔与道路两旁的人群却是见怪不怪,视若无睹。许久一会,李叔才提醒赵安道:“郎君,我们该走了。”不然,跟在我们后面的马车就要怪罪我们了。”
赵安闻言,却是探头出去回头一看,果然。自家马车后面跟随着好几辆马车,而最前面的马车上的御者正在恼怒地看着自己。赵安更加目瞪口呆,心想:这算是堵车了么?
李叔却是没有理会赵安的目瞪口呆,而是继续驾马前行。只是速度上,李叔御得稍稍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