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娘从柜台处抽出一本名册,不慌不忙的递了过去,“李副将,我玫瑰酒店是做正经生意的,这都查了一遍了,还这么谨慎,怪不得能成为曹将军身前的红人呢!”
纤纤玉手搭了过去,在李副将翻开名册的手背上暧昧的画着圈。
李副将笑着抬起一手将白钰娘的手抓了起来,并狠狠的甩开,“美人计,对我!没用!”
白钰娘被这突如其来的脾气吓了一跳,随后尴尬的客气一笑,“李副将真会开玩笑。”
李副将翻开了名册,一页一页的看,墙上的摆钟一秒一秒嘀嗒着走。
突然墙上的大摆钟“咚,咚,咚”的响,打破了酒店的寂静。
李副将合上了名册,将它扔回给白钰娘,临走时瞪了她一眼,“到别处搜!”
白钰娘才松了一口,纤手抚了抚刚刚因害怕而起伏的胸口。
而就在此时钱哲书悄悄的走下了楼梯,“白掌柜,让你受惊了。”
这李副将前脚才走,这钱哲书后脚就下来了,白钰娘害怕被发现,连忙走去关上了酒店的大门。
“跑出来干什么?想死吗?”
她是生气了,用了障眼法帮他渡过了这一关,这人怎么就这么急着出来。
是害怕没人知道他藏在这吗!?
“我害怕他们为难你,所以……”
钱哲书痛得冷汗下飙,但他还是坚持着站出来。
白钰娘看到这样的钱哲书,心软了软,“受了伤就回去躺着吧!”
她过去扶住了他,白钰娘此时才发现他们贴得如此近,刚刚为他疗伤,事态紧急没来得及细想,现在才发觉他们太亲近了。
白钰娘脸上的肌肤透出了一抹红。
钱哲书躺回到床上后,因为太痛,没法入睡,便跟白钰娘聊了起来,“白掌柜,你先生呢?”
白钰娘笑了笑,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开叉的旗袍垂了下来,露出雪白的大腿,让钱哲书脸红红的移开了视线。
“我未嫁,一个人挺好的。”
“白掌柜,在这乱世中,你就不想有一个依靠?”
钱哲书打从住店起就觉得白钰娘美,但她美中带有一点疏远,就像是仙女般,不能冒犯。
“依靠?你认为这世界上真有靠得住的男人吗?”
白钰娘的反问让钱哲书一愣,他感觉这白钰娘是有故事的人,“白掌柜,被人辜负过?”
“不曾!”
“那为何有这番感悟?”
白钰娘吸了一口烟,站了起来,推开了窗户,外面已经一片漆黑,只有星空上的几颗繁星在闪着光。
“在这世上看多了见异思迁,抛妻弃子的人与事,隔壁的王大嫂前不久才被他那混账的丈夫抛弃,卖进了舞厅,那日她抱着我让我救她,可这哪是我能管的事呢!”
白钰娘眼中闪过了一瞬的悲凉,她在这世上好几百世了,哪能看不透呢!
“如果我是白掌柜的男人,定不负你。”
钱哲书冲口而出的一句话,在白钰娘心中只是一句玩笑话,嫣然一笑便过去。
一个星期后,钱哲书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白钰娘认为他该走了。
“钱先生,你该走了。”
钱哲书经常一个星期与白钰娘相处,越发喜欢白钰娘,“钰娘,想赶我走?”
白钰娘低垂着头,一缕青丝垂在脸颊处,钱哲书伸手将那缕青丝别到了白钰娘耳后,“可我舍不得钰娘。”
白钰娘微微抬起了头,不解的看向他,那双带着桃花的媚眼好生璀璨。
“钱先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钱哲生郑重的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我心里有你。”
见白钰娘不语,便又问,“钰娘,随我回京吧,我想娶你。”
白钰娘慌了,这几百年来,不是没有人喜欢她,而是她从未心动过。
而这一次,她的心居然跳了。
白钰娘别过脸,“钱先生,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也不会嫁你,请你马上离开吧!”
这一次的表白,钱哲书被拒绝了,但他也没走,还续了一个月的房钱。
“我会一直住下去,直到你答应我为止。”
钱哲书的坚持让白钰娘的心越发悸动,可她又害怕他知道她是妖。
这次白钰娘发狠了,将钱哲书的东西扔到了后巷子,“这房钱,我退给你,你走吧!”
钱哲书没想到白钰娘这么狠心,明明是动心了,却还要拒他于千里之外。
“你明明对我动了情,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
白钰娘狠下心来,“我没对你动情,是你自作多情而已。”
钱哲书不管白钰娘怎么说,他不相信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他拉过白钰娘的手,用力一拉,将人拉进自己的怀中。
“我就是这样喜欢。”
手扣住白钰娘的颈脖,低头深吻。
白钰娘一愣,原来人类的吻是这样的,她爱上了这样的吻。
是的,就这样,她接受了钱哲书,想要为他生儿育女。
玫瑰酒店盘了出去,白钰娘看了一眼已易主的玫瑰酒店,有不舍,但更多的是担忧。
担忧未来的日子。
“钰娘,别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钱哲书看出她的担忧,在夜色下,两人并肩踏上了回京之路。
在火车上,钱哲书低调的坐着,白钰娘也换下了一身朴素的旗袍,害怕太惹人瞩目。
而火车还没启动,就遇上了李副将查车。
“有人举报,车上有间谍,查车……良民证拿出来。”
士兵一个一个的检查,李副将的眼睛像鹰眼般扫视着车厢的人。
真是倒霉,居然碰到李副将查车。
白钰娘害怕钱哲书出事,偷偷的睨了眼他,士兵越来越接近他们了。
李副将认识她,有她在钱哲书旁边,必定会认出钱哲书来。
她想站起来,但被钱哲书按住,“别动了,你这样子更明显,我们装不认识就行。”
还不忘叮嘱她,“如果我出事了,别管我,只要我没死,就会去玫瑰酒店接你。”
白钰娘从未感觉到害怕,此刻她居然害怕了。
钱哲书放开了她的手,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窗外,她则拿起刚在站台上买的橘子,悠哉游哉的剥起皮来。
“出示良民证!”
士兵不带任何感情的喝了一声。
白钰娘那边厢的人纷纷掏出良民证,他们俩也将证递了过去。
李副将此时也认出白钰娘了,“诶,钰娘,你这是要去哪啊?”
白钰娘微笑道,“李副将,真巧,在这也能遇到!我有一个姐妹要结婚了,请我去京都喝喜酒呢!”
李副将警惕的上下打量着白钰娘,溢出冷笑,“钰娘,喝喜酒需要把酒店卖了?”
白钰娘愣住了,没想到李副将消息还如此灵通。
“哎呀,这世道不好做生意啊,亏空好几年了,我实在撑不下去,这次借着姐妹的光,想去京都看看有什么生意可做。”
李副将从一士兵手上抢过了良民证,眼中透着猜忌,“钱哲书?好生面孔啊!”
眼睛从白钰娘身上移开,转到了钱哲书身上。
钱哲书推了推他的眼镜,一副学生装扮,“长官,你好!我是过路的,要回京都上学呢!”
“是吗?真是上学,还是反军啊?”
李副将语毕,将枪从腰间掏了出来,抵在了钱哲书的头上。
士兵们见状也纷纷将枪对准了钱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