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是个穷皇帝,国库捉襟见肘,私库也不宽裕,还有天灾跟着火上烧油,眼看就要穷的砸锅卖铁卖身救国了。
乍然听到这么一大笔“飞来横财”,心里不免便有些小小的欢喜——虽然这财来路不正。
至少,可解燃眉之急了。
这个时候,江离唯一庆幸的就是,幸好南陵国不大,否则这么大的摊子,她真不知道怎么撑起来了?
国师大人大概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财迷的帝王,表情含笑地看着她。
一直过了好一会,江离才回了神,将那一脸财迷之色收起,轻轻咳了声,问:“那么从各地朝天观运来的银子到了吗?”
云景:“这也正是臣今日要跟陛下说的事。”
“噢?”江离看着他,见他一副准备要长谈的样子,命人搬了椅子上来,让他先坐下。
国师对皇上的恩宠向来来者不拒,一脸坦然地坐了下来,这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问了句:“陛下可听过‘岁丰钱庄’?”
“嗯,”江离点了下头,“听闻是南陵最大的钱庄,分号达三十多处,总号就设在皇城。”
云景点头:“正是如此。”
江离:“怎么,这个钱庄和朝天观也有关系?”
“怎么会,”云景淡淡一笑,“否则紫虚早揣着一沓钱票逃了,也不会将那一百二十六万二千五百六十三两的银子留在朝天观的后院密室里,等着陛下去搜了。”
江离不解:“那么国师提这个钱庄是?”
云景慢慢地解释道:“陛下应该知道,南陵近来多地降雨,且因为这几年天灾人祸的原因,匪寇数量剧增,常有拦路抢劫之事发生,如此一来运送银两的路上自然不太安稳。”
“所以,臣想将那些查抄来的银子直接存在就近的岁丰钱庄分号,再由人拿着银票从这边总号取出,如此既减少车马人力,也避免了不必要的损失。”
正如乱世出英雄一般,暴政也容易出流寇。
南陵这几年的国运本就不顺,天灾人祸不断,偏偏朝廷还要雪上加霜,不给人活路,种地的反被饿死,老百姓实在没有活路了,也只能揭竿而起,以另一种方式寻找活路。
尤其是南陵山多,那些土匪随便找个山头往里面一窝,官府就拿他们没办法——剿匪剿了几次无果,也就没有那么多人力财力往上面耗,最后只能睁一只闭一只眼。
于是官与匪之间,以一种“互不干扰”的微妙方式,就这么“和平共处”着。
像西平道那种是山匪实在猖獗了,已经公然的到山下扰民,挑战官府的地步,官府这才没办法,不得不想办法剿灭。
所以南陵这几年的官道上并不太平,难民的与日剧增,也在快速壮大匪寇的队伍——这也是为何江离此次如此大力赈灾的原因所在。
否则土匪越来越多,百姓越来越少,迟早一天,他们连抢都没得抢了,那也就只剩造反了。
而官道的不安,便加速了钱庄的发展。
人们已经不敢公然把银钱带在身上赶路了,否则失了财不说,丢了命也是常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