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鄄城的张墨在得知曹操在徐州地所作所为时,心里忽然有些后悔了,他实在不知道曹操会残暴到如此地步,倘若是单纯的迁怒陶谦亦或者陶谦麾下士卒将士,张墨都还可理解,但是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已经触及张墨的底线了。
就在这时,陈宫突然找到张墨与他密谈,对于陈宫的来意,张墨只是有一个模糊的猜测。
“外面传言是伯端诬告才使边先生身死,此乃谣言矣。”陈宫颇为欣赏的看着张墨道:“近段时间来,伯端你深居简出,并未受谣言影响,令我刮目相看呐。”
陈宫一见面就吹捧,张墨有些措手不及,因为陈宫给他的印象一直是刚毅直爽,当即有些尴尬的对陈宫说道:“先生来此想必是有教诲说与学生听,还望先生明说便是。”
张墨这番话让陈宫老脸一红,低声咳嗽了一下,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才接着说道:“想必伯端也知晓曹操在徐州的所作所为,此等行径与禽兽何异?”
“伯端也是太学生,想必也知晓边先生的名望与为人。”陈宫继续说道。“但曹操杀害边先生后,还将他全家杀害,当真是丧心病狂。”
对于边让,张墨的好感不多,而且经过孟馨的一番分析后,张墨也明白过来,边让被杀之事不单单是他与曹操的个人恩怨。
陈宫见张墨反应不大,当即话锋一转道:“曹操此番所作所为皆背离我当初迎他入兖州的初衷,因此我等决意驱逐曹操,另迎明主,不知伯端意下如何?”
曹操其实是陈宫迎入兖州,并且辅助他在兖州站稳脚跟,曹操也将陈宫视为心腹,但是这会儿陈宫却要背叛曹操,张墨心里觉得有些可笑,相比较曹操的残暴,陈宫等人为代表的兖州士人们却是十分的残酷,他们并不在意普通百姓的死活,关心地只是他们这一群人的利益而已,曹操只不过是触动他们的利益,并且想要与他们争权才会导致陈宫等人的反弹。
“先生所言部分属实,学生也认为曹操在徐州攻伐时过于残暴。”张墨整理了一番思绪后对陈宫说道:“但他设想兴办屯田,却是一项利民惠民之事,为何先生等人却要反对?”
陈宫眼眸露出一抹骇然的神色,他没想到张墨竟然会把话题引到屯田之事上,兖州因为战乱而空出大量的无主荒田,曹操原本想将这部分无主荒田充公,再分配给流民,但是兖州内的豪族大姓以及士大夫都不同意。
因为豪族大姓与士大夫都是拥有广大田产者,靠着土地以及土地上的资源过着奢靡的生活,他们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些无主荒田。
虽说曹操屯田初衷是为了解决军粮问题,但是一旦屯田实施,惠及的却是流民百姓。
陈宫也知晓张墨的心意,当即起身对张墨说道:“若是伯端改变心意,我随时欢迎你。”
“多谢先生厚爱。”张墨笑着说道:“曹公若是身处困境之时,我弃他而去是为不仁,若再背弃他,是为不义,此等事学生做不出来。”张墨的这番话令陈宫老脸再次一红,狼狈的离去。
在陈宫离去以后,张墨也将王艮召来叮嘱他近段时间一定要小心防备。
随后兖州便迎来了吕布,在陈宫等人的操纵下,整个兖州的郡县大部分都背叛了曹操,唯有鄄城、范城、东阿城三座城未降,其速度之快令荀彧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早就有所准备的张墨也是大吃一惊。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先前曹操虽然是兖州之主,但实际的权力依旧掌握在陈宫那帮人手中。
荀彧派人去召东郡太守夏侯惇回来同张墨一起守鄄城,另派程昱去守范城和东阿城,想要守到曹操归来。
夏侯惇还没到鄄城,城中叛乱之人已经自备兵器将荀彧的府邸团团围住,叫嚣着要将荀彧剁成肉泥。
荀彧的家人与仆人都躲在房中簌簌发抖,唯有荀彧面色淡定,独自站在院子里思索。
街面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张墨带着王艮赶来,张墨没想到的是鄄城也被陈宫等人渗透,幸运的是这渗透力度还不大,否则鄄城早就易主。
那数十人见到张墨带兵前来,纷纷做鸟兽散跑了,随后张墨和王艮一同敲门喊荀彧,一开始荀彧的门童不敢开门,最后还是荀彧听到喊声,亲自出来开门。
见到荀彧安然无恙后,张墨暗松了一口气,虽说荀彧只有三十左右岁数,但是张墨每次见到他都有种压抑感,荀彧出身颍川荀氏,绝对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大姓士族中的佼佼者。
论学识,荀彧满腹经纶,论才干,荀彧主持后方处理军政大事井井有条,论长相,荀彧一表人才,气度不凡。
在荀彧面前,张墨每次都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而荀彧身上总有一种自带的优越感和压迫性,即使王艮也一改往日的懒散,站直了身体。
荀彧看了一眼张墨后说道:“凡是城中有叛乱者,格杀勿论。”
“喏。”不敢多说一句话的张墨立即领命离去,荀彧看着张墨的背影,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是夜,夏侯惇总算从东郡带兵赶到鄄城,他一到鄄城就捕杀了数十名反叛者,连夜将这些人的头颅挂在竹竿上示众。
此举一下子就镇住了鄄城中那些怀有其他想法之人,鄄城也随之安定下来。
只不过这鄄城内的叛乱安定下来,外部的压力却又随波而来,根据斥候来报,豫州刺史郭贡兴兵数万正逼近鄄城,看模样似乎与兖州内叛军有所勾结。
而这会儿鄄城内,张墨不过拥有两屯人马,夏侯惇只领上千人马不到,其余兵力悉数被曹操带走,面对郭贡的数万兵力,就连荀彧也感受到一丝压力。
于是荀彧将张墨与夏侯惇一起召到府内商议如何应对郭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