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阴阳双鱼图的标志在江流儿脚下不断旋转,最终化为一个白色的圆。
“白色!”
有人已经低低喊出了声。
“看来江老爷确实是冤枉的。”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知县却还是连连摇头。
“这只能证明你没有撒谎,并不代表这一切都是真的,本官要的是证据。”
知县话音刚落,张老爷又开口了。
“你要证据是吗?我张家大堂,也就是前江府的会客厅,曾经付之一炬,被我命人重新修缮完成。”
他顿了顿,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看着知县大人。
“在其中一些东西里面我找到了一股灵力波动,证明确实是有人在其中使用法术。”
知县没话说了,每个人的灵力波动都是不同的,很好辨认。
当初已经有仵作查看过了,确实是有人施法焚毁了江府会客厅。
但是手尾他应该已经处理干净了才对?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师爷,师爷心虚地朝他笑了笑。
“我可以证明张城主所说的。”
师爷拂了拂衣袍站了出来,随后站到了张老爷身后。
“你以为老爷回乡不会派人查探吗?”
刘管事不屑的笑了笑,师爷早就被他们拉过来了。
“你……你……”
知县怒不可遏,抓起桌上的东西便扔了下来。
当然,他没敢朝着张老爷扔。
“李大人,你这是在干什么?公堂之上成何体统!”
张老爷面色不悦,但也成功令知县冷静下来。
看着外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人们,知县明白自己要是真做出点什么明天就会传遍整个百越。
“江流儿,你口口声声妖道,那妖道人呢?”
“往东南一百三十里,有座矮山,山脚下便有个山洞。”
江流儿从怀中掏出一副地图交给衙役,随后呈到知县面前。
“进了山洞一切都会知晓!”
知县紧紧攥着地图,手指捏的发白。
“退堂,择日再审!”
说罢,一甩衣袖气冲冲地走了。
衙役们一言不发地收拾着知县扔下来的东西,对于这位张城主他们不知跟脚也十分畏惧。
张家大堂,江流儿收起神伤,向张老爷等人躬身行礼。
“在下谢过张老爷照拂,谢过师爷帮衬。”
张老爷只是抚须笑了笑,他受之无愧。
师爷则是还了一礼。
“良禽择木而栖罢了,小兄弟言重了”
“这案子虽然已成定局,但还是要小心谨慎。我跟随李大人多年,他虽然品行不端但还是颇有智计。”
“呵呵……”
张老爷对师爷所说毫不在意,败军之将何足挂齿。
“后续我会派人督办的。”
师爷连连称好。
江流儿和张老爷相视一笑。
他们都明白这只是一场交易,江流儿前途无量。今日给他帮助,以他的品行他日必定会投桃报李。
计划还在进行,第一阶段也快要完成了。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敲门声便在江家院子中回响。
张亮家就住在门边,依旧是他开的门。
门口一小斯静静地候着,门外石板路上停着一辆马车,马儿们浑身腾起白雾,焦躁不安地打着响鼻。
一名十三四岁容貌俊丽的婢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迅速摆好马凳,随后将正主牵了下来。
“小姐,江府到了。”
张亮听得明明白白,是江府的客人。
他连忙走下台阶上前阻拦。
“这位小姐,这里不是……”
说着他便愣住了。
只见婢女从马车中牵出一只白皙的小手,很快手的主人便钻出了马车。
一身缟素,天下飘白。
少女十岁出头,一头乌黑的长发没有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扎成揪。
而是披散着一部分,另一部分在头上盘成一个发髻。
虽是一身素白衣裳,但仍不能抵挡她的俏丽,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出尘气息。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如果张亮知道这句话,他一定会这么想,但他不知道。
这群人俱是黑或白的素色衣裳,显然是家中有丧事正在服丧期。
“不是江府是吗,我知道。但是想必江流儿就在你们……张家吧?”
说到一半,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高悬门上的牌匾。
张亮被这黄鹂一般的声音惊醒,他感到有些羞愧。不仅仅是对不起老婆,还是自己被一个这么小的小姑娘迷住了。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确定这一位是来寻亲的还是来寻仇的,毕竟百越三十多位富豪死在江家呢。
“江流儿!”
一声含怒的尖叫,刺耳欲聋。
完了,这位肯定是来寻仇的了!
正蹑手蹑脚准备离开的江流儿定住了,他不敢有其他的动作,否则不知道这位小祖宗会做出些什么。
“飞飞飞……飞燕……”
江流儿咽了一下口水,往事历历在目不堪回首。
只要她在江府,作为一个男子汉,他他总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这么多年了没有一次例外。
“飞什么飞,燕什么燕!你给我站住。”
说着,朱飞燕便撸起袖子走了过来。
“一看到我就跑,我长得很吓人吗?”
你不是长得吓人,你是除了长得不吓人哪都吓人!
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里腹诽一下,决计不敢说出口的。
毕竟耳朵还在人家手上不是?
“你老实给我说清楚,我爹呢?”
后面三个字,她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
江流儿心软了,对于朱飞燕他还是有愧疚的。
一切都因他而起,更何况朱正德到死都在保护他。
“我爹说是来定亲的,我看着他走的,再也没回来。”
说着,朱飞燕通红的眼睛里面就有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
“娘跟我说,爹爹再也回不来了,我不信。你告诉我,我爹去哪了。”
江流儿心中一颤,差点哭出来,但他终究忍住了。他拍了拍朱飞燕的后背,艰难地开口。
“飞燕,对不起……”
话音刚落,朱飞燕哭得更凶了。突然,抱着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
江流儿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是忍住了。
没想到,朱飞燕咬的更重了。
江流儿依旧是一言不发。
方腊的记忆里有一句话,一个男孩子只有在他父亲去世的时候才能彻底成长为一个男人。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但至少他必须要比朱飞燕承受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