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晨光透过树枝穿入,原本趴在树干上沉睡的南霂突然被强光亮醒,微皱着眉头懒懒地又将脸埋进红色衣袖里,身后九条漂亮的雪色大尾慵懒地向上扬了扬。半晌,才慢慢睁开眼,忽瞥见树下粉裙少女夭夭,正捧着一大篮新鲜的桑果津津有味地吃着。
“夭夭,少吃些,离桑树结果还早呢,地洞内储存的桑果可不多了。”南霂桃眼惺忪地坐起身来,随后伸了伸懒腰,朝着树下还在与桑果战斗的少女无奈说道。
“霂哥哥,你醒啦!”正吃得起劲的夭夭开心地向南霂挥了挥手,又继续边吃边说道:“没关系,去年我还晒了许多桑果干,白翯哥哥从人界给我带回来的桑果点心还有不少呢。”
“你呀你,整天除了吃桑果,喝桑果酒,欺负伤妇和睡觉,还干什么?也不好好修炼,五百年了使出来的妖力异常脆弱,明明是只狐妖,却连个怪都打不过。”南霂看着还在往嘴里塞桑果的夭夭,有些哭笑不得。
“可人家就喜欢吃桑果嘛!”夭夭听了有些委屈地撇撇嘴,继续不服道:“我没有欺负伤妇,我只是跟她玩,而且谁说我连个怪都打不过,伤妇不也是个禽怪,她就打不过我。”
“你竟拿一个天天将自己打得遍体鳞伤的怪鸡比....”南霂听后顿时气得无言以对,慢慢按住自己内心的怒火,厉声道:“今后起,你不许跟宵行玩,看他把你带成什么样了!”
“霂哥哥,我错了.....”知道自己惹霂哥哥生气了,夭夭连忙扔下桑果,乖乖起身向南霂低头认错。
“认错倒是挺快的。”南霂看着夭夭装成可怜的样子,心下怒气也全无,脸色变得缓和些,只好继续说道:“现在给你立三点规矩:一,每日必须勤加修炼,将来好歹能保护自己;二,伤妇打架,不许再去起哄;三,远离宵行!可做得到?”
“恩恩。”夭夭不假思索地使劲点头,这时见小禽晨风飞进树来,知道是有要事找南霂,与晨风打完招呼后,遂识趣地提着桑果退出树荫内。
“掌执大人,赤云谷的情况已全部搜集到了。”待到夭夭走远,晨风停在南霂身旁的树枝上后才开口说道。
“恩,继续说。”南霂坐在树上,点点头说道。
“南妖界十六年前才有赤云谷主东野冥的记录,不过那时他们还不住在赤云谷,而是在南野的一个竹林里,而赤云谷,是在他们五年后才找到的....”晨风将东野冥师徒三人的情况一字不落地向南霂娓娓道出。
“赤鱬,赤鱬.....”来到幽湖的夭夭,突然蹲在水岸边,朝着湖面小声唤道,忽见一条小孩面孔的大鱼浮出水面时,她开心地笑道:“我给你带桑果吃。”
“我不要,天天给我吃桑果,我已经不喜欢吃了。”没想到大鱼听后却十分惊恐地向后游退了几步。
“我也是天天吃,怎么越吃越喜欢呢?”看到赤鱬的反应,夭夭有些不解地问道。
“可能我是鱼吧.....”赤鱬也认真想了半天,才勉强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和夭夭。
“你不吃就算了,我拿去给伤妇吃,那你继续睡吧,改天再找你玩。”夭夭只笑了笑,说完,见赤鱬沉入湖底继续休眠,她又提着桑果离开湖边,向桑树林飞奔而去,身后那条摆动的红尾,十分显眼。
“我要去湖边!”
“我要去兰田!”
“我要去桃林!”
刚走进桑树林,夭夭便远远地听见林中深处一阵吵闹,接着又是激烈的惨叫声,青丘任谁一听便知道是伤妇在打架。果然,夭夭走近声源处,便看见桑树下一只伤痕累累,半身的毛掉了一地的可怜怪鸡,之所以说它是怪鸡,因为它长相似鸡,却长着三头,六脚,三对翅膀。由于三个头经常意见不一致,脾气还都不小,一言不合便相互打架,最后的结果就是身体被打得遍体鳞伤。
“你们怎么又打起来了?看吧,又要疼好些天了!”起初夭夭很是喜欢围观伤妇打架,有时还添油加火般起哄,可后来看多了也觉得累,现在大早又见它们打得满身是血,又心疼又好笑。
“夭夭,我都快被她们两个烦死了......”
“夭夭,我每天都要被她们害惨.....”
“我才是最倒霉的.......”伤妇的三个头又开始争先恐后地哭诉起来。
“好了好了,别吵了,给你们带了桑果,吃完了赶紧去找麋芜姐姐拿草药治疗吧。”眼见它们又要吵起来,夭夭连忙将篮内剩余的桑果全数倒出,三张嘴果然一见有吃的,纷纷闭嘴。
夭夭看着它们瞬间把桑果吃干净,虽然欣慰但更多的是心疼自己的桑果,只得暗暗告诉自己:待到桑果收获之时,一定要努力比往年再多采些。
“你何必对它们这么好,它们总是好了伤疤便忘了疼的,今日治好了,明日又是打得你死我活,难不成你还能天天来照顾它们?”待到伤妇吃完桑果后,便都意见一致地拖着受伤的残躯前往兰田求治疗去了,突然在一棵桑树顶枝上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
“鸩姐姐?”当夭夭抬头看见一只黑身赤目,身披紫绿色羽毛的大鸟时,高兴地笑问道:“许久不见,你去哪了?”
“在即翼山呆了几日,找了几条毒蛇好好养了养我的胃,像我这种谁都不敢靠近的毒鸟,也只有夭夭你能如此关心我,谢谢!”黑鸟说完,低下头,对夭夭表示谢意。
“你是我的好朋友啊,我当然关心你。”夭夭仰头,继续笑道:“鸩姐姐,你虽是毒鸟,可你也是霂哥哥身边的得力助手啊,经常帮霂哥哥惩治恶妖,所以不光是我,就连霂哥哥都对你都赞赏有加呢。”
“掌执大人为南妖界的安宁,一直奔波在外,我这些又算得了什么?”黑鸟淡淡说完这句,便不再言语。夭夭也知道,鸩姐姐是只孤独的鸟,所以话也不是很多,见她沉默,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跳到黑鸟站立的那棵桑树上,静静地躺下,看着头顶上鲜绿的桑树叶,自言自语道:“再过段时间,桑树便开花了,开了花就结果,结了果又有好多好多桑果吃了。”
“倒一直好奇,你为什么如此钟爱桑果?”听到夭夭的自言自语,树顶的黑鸟突然又低头开口问道。
“恩.....我也不知道,听霂哥哥说当年遇到我时,我就正在吃桑树上掉落的桑果充饥,如今虽不用挨饿了,但对桑果也许有了依托吧。”夭夭依旧抬眼看着头顶上的繁叶,轻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