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阳是如何被冻死,云庄不彻查么?就打算七日后匆匆下葬?”将至晡时,竹芷才从内室出来,但神情仍有些疲倦。当她惊讶地从东野冥和子容口中得知燕山云庄所发生之事后,满脸疑惑地向师父问道。
“这次云庄之举,我也看不懂了。”东野冥摇摇头叹道,以他对洵崖的了解,庄内弟子无故惨死,必定会大发雷霆,誓查到底的。
“师弟。”正当东野冥师徒陷入沉思之时,洵崖被伯兮搀扶着来到小庭院,朝东野冥唤道。
“师兄?”东野冥师徒皆错愕地起身迎上前,东野冥更是捋须笑道:“师兄可是难得来小庭院啊。”说完,引着洵崖进入堂中,竹芷、子容和伯兮跟随在后。
“既是求人,当然要亲自上门。”洵崖坐上榻,神色严肃,轻声说道。
“师兄有话尽管说,我们师兄弟之间何须用求字?”东野冥也随即紧张起来。
“高夷之地有妖物出没,我想请师弟前往伏妖。”洵崖垂下眼轻叹了一声,再次看向东野冥,继续说道:“云庄近来接连横祸,损失众多弟子,如今庄中人心惶惶,我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岁英身为云庄大公子,这时更应留在庄中稳定大局。可高夷又是荒芜之地,恐怕出没的非庸碌妖物,我也不放心让这些个资质平平的弟子前去,故而这次只有恳请师弟了。”
洵崖说完,故作不满地瞟了一眼伯兮,伯兮顿时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当何事让师兄这般严谨呢。”东野冥听完,原本紧张的心绪即刻轻松下来,倚在榻上不以为然地继续说道:“早就和师兄有言在先,伏妖之事云庄只管说便是,我们赤云谷前来燕山云庄不就是助你们伏妖的?”
“是啊师伯,您别担心,这次我们也随师父一道前去。”子容上前说道。
“你们去做什么?”洵崖听后,眼神微冷,正要开口,却被东野冥抢先一步,佯嗔地冲子容嚷道。
“师父为何不让我们去?”竹芷不解地看向东野冥问道。
但子容已明白师父的安排,南霂掌执走之前的再三叮嘱他竟险些给忘记了。
“区区高夷之地就要我们赤云谷倾巢而出岂不笑话!”东野冥看着竹芷,温柔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们两个都是我教出来的,还有什么不放心?”
虽说如此,可竹芷还是不放心,但当着师伯的面,也不便与师父争执。
洵崖倒是很满意东野冥如此安排,这样也省了他找理由将竹芷留下,又知道这个师弟不喜欢云庄的弟子跟着碍手碍眼,遂没再多说什么。
反倒是东野冥这次竟主动向洵崖要求让方昱随同他前往,洵崖虽惊讶,却明白师弟此意。如今云庄弟子更加凋零,方昱年纪尚小且还算聪明,人又老实单纯,不像浩晞心机深沉,也不像云莫那般冲动不经脑,若此刻对他强加锻炼和引导,日后必能为燕山云庄独挡一面。
如此想来,洵崖心下倒对这个师弟有了一丝愧疚,他为自己的云庄处处着想,而自己,却要对他的徒弟下手。
“你去通知方昱,让他准备明日一早随你冥师叔下山。”离开了小庭院,洵崖向伯兮吩咐完,停顿了片刻,又继而说道:“切记,此事你和方昱都不可声张。”
“为何?”本对师父方才所说的高夷现妖物之事已是满心疑惑的伯兮,听完师父的话,更加不解,遂忍不住小声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洵崖横了一眼伯兮,随即沉脸进了庄院。
伯兮见自己将师父惹恼了,吓得哪还敢多想,只默默地也去了内院找方昱。
翌日朝食过后,子容和竹芷不舍地将东野冥送至高台之下,此时,岁英领着方昱和浩晞早已在庄外等候多时。
方昱到现在也是稀里糊涂,昨夜伯兮师叔一句:“悄悄收拾包裹,明早随冥师祖下山伏妖。”他就心中纳闷,伏妖本就是燕山云庄的职责所在,为何要如此隐秘,且不能让庄内其他弟子知晓?但他也不敢多问,不敢多说,只早早起来收拾东西,独自一人来到庄外等候冥师祖,但没想到岁英师叔和浩晞竟来给自己送行,他自然又惊又喜。
“冥师叔,方昱就劳烦您照顾了。”见到东野冥,岁英辑礼微微笑道。
方昱和浩晞也辑礼对着东野冥师徒一一尊道,子容和竹芷向岁英称了一声,但岁英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放心罢!”东野冥先冲着岁英笑了笑,随后,又转过身看向自己的两个徒弟说道:“行了,你们快回去罢。”
“师父,你们要多加小心,早些回来。”子容担忧地朝东野冥和方昱说道,不知为何,这次送别,让他心中不安。
“臭小子,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摆着一张苦脸做什么?”东野冥不耐烦地白了一眼子容,又看着有些憔悴的竹芷,继续对子容嘱咐:“好好照顾芷儿。”
子容听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师父您也要保重。”竹芷看向东野冥,轻声说道。
“那是自然。”东野冥看着竹芷笑了笑,继续关切说道:“好好地呆在云庄。”
竹芷默声点头。
随后,东野冥便领着方昱下了燕山,见东野冥走远,岁英也不再伪装客套,冷下一张脸自顾转身上了台阶,他身后的浩晞在经过竹芷和子容之时,更是放肆地冷笑了两声。
“燕山云庄都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得意的!”子容自然是看不过浩晞那般嚣张,忍不住也故意笑道。
“浩晞,我们走!”浩晞听后随即怒目回望着子容,却听见岁英冷冷说道,遂只好继续跟着岁英回庄而去。
“这哪里有半点的同门之谊了?”子容知道,岁英自从知晓芷儿和南霂掌执在一起后,就对芷儿冷漠相待。每每这时,他就极为不满,愤愤说完后,又随即叹道:“真希望快点回赤云谷。”
“走罢。”竹芷听了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也提步上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