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酒醉醒来,西日尚未落,发觉自己竟在桑林中,迷糊地坐起身想吃桑果,抬眼望去,林中的桑树都只剩下碧油油的桑叶,未见到半颗桑果。
“夭夭,你醒了?”白翯从桑林深处回来,见夭夭已经坐起身,急忙跑上前来。
“白翯哥哥,为何桑果都没了?我记得我们没有采尽啊。”夭夭看到白翯,不禁疑惑问道。他们每年都不能将这林中的桑果采尽,这是霂哥哥规定的,桑果虽是夭夭的最爱,但也不能独占,要给别妖留些。
“被....被霂哥哥采了,都分给其他妖了。”白翯垂下头,小声说道。
“霂哥哥为何还要亲自动手,往年不都是任凭大家来林中摘的么?”夭夭打着哈欠,懒懒地问道,也没注意到白翯紧张的神情,只是环顾了一圈,又继续问道:“那我们采下的桑果呢?”
“都在地洞里呢,但.....洞口....也被霂哥哥封住了。”白翯支支吾吾地说道。
“封住?霂哥哥为何要封住?我正想吃呢。”夭夭眉头微蹙地撇撇嘴,转眼,又突然站起身看向白翯,高兴地笑道:“是霂哥哥要考验我们的妖力吗?我这就去试试。”说完,欲向地洞方向而去。
“夭夭,没用的,我试过打不开!”白翯急忙将夭夭拉住,苦着脸继续说道:“霂哥哥就是故意让你吃不着桑果。”
“为什么不让我吃桑果?”夭夭震惊,随即生气地看向白翯问道。
“他.....他说,你怂恿竹芷姑娘醉酒,还在她面前胡言乱语,为了给你惩戒,要罚你一月不许吃桑果。”白翯小心翼翼地看着夭夭说道。
“一月?”夭夭愤怒地跳起来,随后又满心委屈地哭道:“霂哥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从小到大,虽然时常惹霂哥哥生气,可他却从未拿“不许吃桑果”来惩罚她。
“夭夭别哭,许是霂哥哥一时的气话罢了。”白翯见夭夭这般委屈,也心疼不已,替她擦了擦眼泪,安慰完,又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方才我让伤妇帮你藏了些桑果,别担心。”
“我不要!”夭夭扭头说完,怒气冲冲地向桑林外跑去。
“夭夭!”猜到她定是要去找霂哥哥,白翯急忙追出去。
夭夭跑出桑林,欲怒往笛洞方向,却远远看到南霂正斜躺在幽湖边的草丛里,一手执着酒壶,脸色阴沉地望着湖面。
“霂哥哥为何要罚我一月不能吃桑果?你明知道我就爱吃桑果!”夭夭跑到南霂面前,气愤地双手插腰大声怒吼道,双眼还是通红,全身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做错了事,还敢用这种跋扈的气焰对着我,怎么?翅膀硬了我就管不了你?”见到夭夭,南霂也有怒气,可想不到,自己还没发作,她反倒冲他大吼大叫,当即便严厉呵斥道。
“我是狐狸,只有尾巴,没有翅膀!”见到南霂向自己厉声呵斥,夭夭心下就已有些害怕了,但依旧嘴硬地出口驳道。
“还敢顶嘴,再多罚你一月不许吃桑果!”南霂顿时火冒三丈,脸色更加阴沉,冲着夭夭怒声说完,拿着酒壶便起身愤愤离去。
“霂哥哥!”夭夭听完南霂的话后,更加难过和害怕,眼眶打转的泪水也随即夺眶而出,急忙追上前紧紧拉住南霂的手臂委屈哭道:“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知道竹芷姑娘不喝酒,可我也看得出来她还在因祝鸣的死难过,我只是想让她开心。你说我胡言乱语,我哪一句是胡言乱语了?我怎么会在竹芷姑娘面前说谎话?”
“不许哭!”南霂见夭夭这般声泪俱下,早已经心软,气也消了大半,但依旧沉脸喝道。说是罚她一月,只不过是他的气话罢了,她从小到大,南霂何曾重罚过她?大多不都是口头上的威胁?
“霂哥哥就饶过夭夭吧,她也不是故意的。”从林中追上来的白翯,看到夭夭哭得这般撕心裂肺,也跟着眼眶通红,向南霂恳求道。
“夭夭这是怎么了?哭得这般伤心,仙主在洞中都听到了呢。”这时,蛮雪也从远处飞来,看着南霂和夭夭,连忙关心问道。
夭夭这番湖边大哭,早就将附近的众妖惊动了,只是见到南霂阴沉的怒脸,都当作视而不见,低头做回自己的事,不敢上前和观望。
“没什么事,让父亲别担心,又是她在闹脾气呢。”南霂转而对着蛮雪微微笑道。
“我看不只是夭夭,恐怕掌执大人也在闹脾气吧,看这满青丘的桑果可都被您摘得干干净净了呢。”蛮雪也笑了笑,见南霂低着头不再言语,只好看向夭夭,继续说道:“没事便好,夭夭别再哭了,否则仙主可要心疼了。”
夭夭抽搐地抬起已通红的脸使劲向蛮雪点点头,蛮雪向南霂低了低头后,转身向远处飞去。
待蛮雪离去后,南霂当即扬起红袖向桑林挥去,一道白光落到林中深处。随后,生气地甩开了夭夭的手,自顾向笛洞而去,白翯急忙上前将夭夭扶住。
“白翯哥哥,我又惹霂哥哥生气了….”望着霂哥哥气冲冲的背影,夭夭已经后悔方才对他大喊大叫,遂难过地看向白翯哭道。
“没事,霂哥哥不会怪你的,小时候你闹的比这还凶呢,他何尝真生过你的气?过几日就好了。”白翯替夭夭擦去眼泪,笑着安慰道。
一番大闹过后,宵行和麋芜也匆匆来到幽湖边,麋芜和白翯将还在伤心的夭夭带回桑林中。宵行则来到笛洞,但南霂已将洞口封住,正生着气谁都不见。
“这兄妹俩,几百年都没这么大吵过了,白翯,到底是怎么了?”桑林里,夭夭靠在麋芜的肩头抽泣,白翯陪在一旁,宵行倚在树下向白翯疑问道。
“夭夭怂恿竹芷姑娘醉酒.....”白翯轻声说道。
“什么!”不待白翯再说下去,宵行已惊叫起来,扭头看向夭夭,继续叹道:“难怪南霂会如此生气,夭夭啊夭夭,竹芷姑娘她那寒体最惧热,怎能饮酒?”
“我....我以为有寒玉笛在,不碍事的。”夭夭此时也有些后怕,宵行无奈地笑了笑,麋芜听后却暗中震惊:连他最爱的寒玉笛,也给了这个人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