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南霂醒来不见竹芷,知道她又去往山林中习练,便起身出门寻她。来到庭院,见夭夭还趴在雪地里,枕着身后的红色大尾呼睡着;而宵行,竟抱着一个空酒壶躺在屋顶之上,也还没醉醒。南霂未多加理会,自顾出了院门,向雪林中而去。
天色暗沉,风雪虽停,但枯树条上依旧积雪簌簌,南霂负手踏着厚雪闲散在林中,突然发觉身后有人跟着,遂嘴角轻轻扬了扬,便消失不见。
“咦,方才还在前面,现在哪里去了?”原来是祝鸣一早便往小庭院跑去,刚巧碰到出来的南霂,既激动又好奇,便偷偷跟在后头。可跟着跟着,前方的红衣南霂突然消失在这一览无遗的雪林中,他急忙跑上前,四下寻望,喃喃自语。
“你跟着我做什么?”这时,南霂又乍然出现在祝鸣的身后,看着眼前这个灵动还带些稚嫩的小孩,他倒也不生厌,只是淡淡地问道。
“我.....嘻嘻....我是去找竹芷师姐的。”祝鸣猛然被身后轻淡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看着南霂,紧张笑道。
“竹芷师姐?你是?”南霂一听,好奇地打量起祝鸣来,现在细看好像昨夜宴席上见过这个小孩,只是当时人太多,并没有多少印象。
“南霂掌执,我叫祝鸣,是云庄庄主的小徒弟。”祝鸣随即郑重地向南霂一辑礼,抬头认真回道。
“原来是洵崖庄主的徒弟,你找芷....芷姑娘做什么?”南霂了然后,笑着看向祝鸣,淡淡问道。
“我...其实是想找您的。”祝鸣犹豫了半晌后,才低下头,实话道出。
“你找我做什么?”南霂早知道这小孩是在跟着自己,所以也并不惊讶,依旧淡淡笑道。
“听闻青丘刑峰之上,有一条闪着玉光的刑鞭,名为扶桑鞭,神力强大,一鞭下去,连千年的强妖都免不了要皮开肉绽,这可是真的?”祝鸣见南霂相问,这才仰起头好奇地直问道。
“小小年纪,也这般了解扶桑鞭?”南霂一听,饶有兴趣地看向祝鸣,心中不禁生出警惕,莫非燕山云庄也觊觎扶桑鞭?
“我自小好鞭,所以对世间的鞭器都有些了解,但所见的大多都是些庸物,唯有竹芷师姐的五彩镇妖绫和青丘的扶桑鞭才让我真心喜欢,不过,师父给我的七尺鞭也不赖。”祝鸣歪着头认真说完,拿出自己的七尺鞭放到南霂面前,期待地问道:“南霂掌执,若这七尺鞭与扶桑鞭相比,如何?”
“哼,云泥之别。”南霂看了一眼祝鸣手中的七尺鞭,嗤之以鼻地笑道。
“嘻嘻,意料之中。”祝鸣听后不但没有生气,反倒也嘻笑起来,收起七尺鞭后又问道:“那竹芷师姐的五彩镇妖绫与扶桑鞭比呢?”
“这就要看这两件法器身后掌控者的实力差距?”南霂思忖了片刻,说道。
“掌控者,五彩镇妖绫是竹芷师姐,若扶桑鞭是南霂掌执您....”祝鸣若有所思地抬着头喃喃细语,随后又看向南霂,连连摇头道:“竹芷师姐显然还不是您的对手。”
“你还有想问的么?我要走了。”南霂笑了笑,并不打算再接祝鸣的话,转而问道。
“您去哪?我能跟着去吗?”祝鸣听后急急忙好奇问道。
“不能!”南霂傲娇地俯视了一眼祝鸣,淡淡说道。
“好吧。”祝鸣失落地垂下眼,向南霂辑了辑,自顾向雪林深处走去,反正都到这里了,干脆就去找竹芷师姐。
“站住!”南霂见祝鸣欲向竹芷所在的方向而去,急忙叫住,并错愕地问道:“你不回去么?”
“都到这儿了,我先去找竹芷师姐,与她一道回去。”祝鸣被南霂急切的口吻怔住,回过头呆呆地说道。
“方才好像你子容师兄在寻你,许是有急事,快回去罢。”南霂随即胡乱编了个理由,向祝鸣笑道。
“子容师兄寻我做什么?”祝鸣信以为真,又向南霂辑礼辞行后,嘀咕地转身向小庭院走去。
南霂看着祝鸣远去后,这才放心地继续走入雪林中。
高夷之地的雪原冰湖底,一座阴森恐怖的暗谷隐藏于此,谷中深广如夜,只有顶上冰湖照射下来的光亮,因玉石成堆,故显得更加寒凉。谷中央一块巨大的碧玉石上,睡趴着一只黑色的狐狸,头上却有一对尖白长耳,在它身后还摆着一条雪白的短尾。玉石前,直立着一位高大身壮的魁梧男子,一头卷曲的红色长发散落在身后,头上顶着两个坚硬微曲的黑色牛角,双手握拳地看着玉石上的黑色狐狸,一声不吭。
“她要何时才能醒?”魁梧男子身后,光头小孩飞鼠坐在一块白色玉石上,身后摇晃着一条灰色兔尾。他看了一眼黑色狐狸,向魁梧男子问道。
“她伤的太重,修为也大损,虽无生命之忧,但若要醒来,除非.....”魁梧男子背对着飞鼠,响起洪亮的声音,山谷都随之传出回音。
“她需要修为?”飞鼠立即明白,淡淡说道。
“恩。”魁梧男子点点头。
“当初若不是她一意狐行去青丘盗扶桑鞭,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反正我现在可没法为她取修为,只能靠您了。”飞鼠无奈地说道,若换成以前,大可以到外面帮她取些修为,但如今,他可不想去冒险。
“放心,待到时机成熟,我自会为她补修为。”魁梧男子依旧背对着飞鼠,冷声道。
“我一直不明白,您到底在等什么?我们现今已经十分被动了。”飞鼠不解地问道。
“孟极和酸与为何还不回来?”魁梧男子并未回答飞鼠的问题,而是继续冷声问道。
“恐怕他们还不肯回来罢,反正有他们在外面煽动妖乱也好,待到极报了他母亲的仇,您不正好可以趁乱收拾残局,稳固北妖界了?”飞鼠看向魁梧男子,笑道。
“哼,怕也没那么简单。”魁梧男子却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