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一夜的风雪,原本萧条的燕北银白如玉,燕山之上更是白雪皑皑,寒气笼罩。东野冥早早走出居室,见到庭院已被白雪覆盖,不禁觉得心旷神怡。此时子容已前往庖厨做吃食了,竹芷也依旧在山林中习练。
“东野谷主,庄主想邀请您共用朝食。”突然,一位云庄弟子来到小庭院,低首急步到东野冥面前,辑礼恭敬道。
“确定你家庄主邀的是我?”东野冥惊讶问道,自那日他初到云庄时与洵崖一道用朝食,被嫌弃吃相太难看后就再也没去过洵崖那里饮食,今日怎么还特意来相邀,不怕招烦了?
“今早雪色甚美,庄主想邀东野谷主共赏雪景。”那名云庄弟子轻声笑道。
“你家大公子不在?”东野冥继续问道,平时,都是岁英陪着师兄呢。
“大公子和伯兮公子同浩晞等诸位公子刚刚下山去了,今早放出一批追踪灵,探到伦山似有异动,庄主便让大公子和伯兮公子前去查看一番。”那名云庄弟子又恭敬答道。
“那我先去,劳烦你前往庖厨告知我那徒弟一声。”东野冥叮嘱完,自顾出了庭院去找洵崖,那名云庄弟子也应声往庖厨方向而去。
“师兄,你这室内可真是个大火炉啊!”一进到洵崖的居室,东野冥便忍不住大叫起来,又匆忙将身上的黑裘脱下,却见窗前,祝鸣也规矩地坐在沉默不语的洵崖身边。
“师叔!”祝鸣见东野冥进来,激动地起身依礼唤道,眼神中流露出求助。
“师兄啊,小师侄陪着我们两个老头,也实在无聊,何不让他去小庭院玩?”收到祝鸣的求助,东野冥负手来到窗前,微微笑道。
“我担心你不来,才让祝鸣陪着。”貂裘严裹的洵崖,手中还捧着一碗热茶,淡淡说完,便看向祝鸣,轻声说道:“那你去吧。”
“是,师父。”祝鸣开心地笑起,拜别完洵崖和东野冥后,就急步向室外退去,洵崖和东野冥皆慈爱地看着祝鸣离去。
“师兄啊,想不到你这后院竟开了这么大株梅花!”室内沉默下来,东野冥无聊地向窗外望去,惊喜地见到窗外有一株已满树盛开的梅花,在寒雪的衬映之下,显得格外娇艳欲滴。
“所以叫你过来赏这雪梅之景。”洵崖淡笑着饮下手中的半碗热茶,后才让人将吃食送进来。
而竹芷、子容和祝鸣用完朝食后,仍不见东野冥回来,祝鸣欲拉着子容去外面雪林玩。不想羽公主身边的婢女弋儿意外到来,被云庄弟子带进小庭院后,向子容恭敬说道:“因初雪之后,山下离宫内的梅花都尽数开了,公主想请子容公子前往离宫赏梅饮酒。”
“子容师兄,我也要去。”祝鸣一听,也吵着要去,子容便带着祝鸣随弋儿下山前往离宫,竹芷向来不喜这样的热闹,自然是留在小庭院。
“哇,好美,比师父后院的梅花还美!”还未进入离宫,祝鸣便望着沿湖盛开的红梅,惊叫了起来。
“子容公子请稍候,我去告知公主。”弋儿将子容和祝鸣带到湖中央的高亭内,为他们添了热茶后,便匆匆退下,前往亭后的阁楼之上。
“子容师兄,可是上次来过云庄的那位羽公主?”祝鸣和子容来到亭前,望着碧湖外围,雪山重重,沿湖的殷红梅花傲立于雪湖之间,分外赏心悦目。祝鸣向子容好奇问道,先前他听伯兮师兄提及过。
“恩。”子容出神地看着眼前的雪景,点点头。
“子容哥哥。”这时,亭外一声玉饰轻撞伴随着女子娇柔之语传来,子容和祝鸣皆转过身,便见粉黛丹唇,衣饰精致的羽公主款款走进亭内。
“羽公主!”此少女一身华贵,又见子容师兄对她行了辑礼,祝鸣自然猜出了眼前这位就是羽公主,也郑重依礼拜道。
“起来吧。”羽公主笑着上前将祝鸣扶起,继续问道:“你叫什么?”
“祝鸣。”祝鸣辑礼答道,王室中人,他虽还是第一次见,但这位羽公主格外平易近人,倒不似先前跟着师父拜见的一些士大夫那般拘谨。
“这是我师伯的小徒弟。”子容随即上前,介绍道。
羽公主冲着祝鸣笑了笑,又转身将远处的婢女弋儿唤来,吩咐道:“梅酒温好就端上来罢。”
“是,公主。”弋儿答完,转身向亭外走去。
“公主,我能否在这离宫里四处看看?”这时,祝鸣看向羽公主,期待问道,方才远远见这座立于雪间的精致亭阁,他就一直好奇,反正他年纪尚小不能饮酒,呆在这里也无聊。羽公主遂又将远处另一名婢女唤进来,让其陪着祝鸣在附近赏玩。
“可别乱跑啊。”在子容叮嘱完,祝鸣应声跟着那名婢女向亭廊外走去。
“子容哥哥数月都不来,若非今日借着这初雪梅开之际,恐怕子容哥哥早已将羽儿忘记了呢。”见祝鸣走远后,羽公主这才来到子容面前,故作生气地说道。
“先前在外伏妖,后来师父来了,一时也都不得空。”子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再者,未得公主相邀,我也不好前来打扰。”
“说到底,子容哥哥还是在意我的身份,不把我当朋友。”羽公主失落地转身望向湖面,轻声叹道。
“并非你的身份,只是,我们.....到底男女有别。”见羽公主生气,子容也无奈地解释道。
“子容哥哥可是有喜欢的人了?”羽公主突然回头看向子容,急切问道。
“啊.....没....没有。”子容先是一顿错愕,随后,略显羞涩地自顾坐下,拾起案桌上的温茶强装镇定。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与子容哥哥玩笑呢。”看到子容这副窘样,羽公主掩嘴笑道。
这时,弋儿已将温好的梅酒取来,一一为他们斟上后,又退出了高亭。
“我敬子容哥哥。”羽公主坐到食案前,执起酒器,向子容笑道。
“这梅酒味好。”子容回敬后,一口饮下,随即满意地点头说道。
“丹哥哥那里的酒一向都是好的。”羽公主继续笑道。
“一直不知,你口中的丹哥哥是何人?”子容好奇问道。
“他是燕国太子,也是我同父异母的王兄。”羽公主饮下一口酒,说道,子容了然后,便不再多说什么,只转头看向亭外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