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霂掌执这是要去见芷儿?”直至鸡鸣时辰,东野冥与南霂才辞别洵崖回到小庭院,见南霂仍跟在自己身边,东野冥这才恍然问道。
“恩。”南霂淡笑着应完,便自顾进了竹芷的居室。
东野冥立在庭院中,怔怔地看着南霂消失的身影,莫名苦笑了一声:“芷儿长大了。”
暗夜里,竹芷已熟睡,南霂静静地坐在榻沿注视了半晌,许久不见,倒有些消瘦了。他不禁心疼地欲将她搂进怀中,但又不忍惊扰,遂只轻轻地挨着她躺下,闻着熟悉的淡香,神情显出疲倦,不消多时也沉沉睡去。
当竹芷睁开双眼,窗外已有些微亮,惊见到眼前那张思念已久的脸庞,顿生欢喜。但转念想到因他,师父错过了师娘的忌日,心中不禁又起了一阵恼怒,遂不再看他,自顾淡漠起身。
“今日就别早起,再陪陪我罢。”竹芷刚起身,不想又被南霂拉回榻上,将她拥入怀中,半睡半醒地慵懒说道。
“你睡罢!”竹芷本欲生气推开,但见他面色疲惫,终是不忍心,只语气冷淡地说完,从他怀中轻轻挣出,走到窗前。
“怎么了?”听到冷淡之语,南霂瞬间清醒过来,急忙起身到竹芷面前,紧张问道:“可是因为我将北妖乱实情告知了东野谷主,你生气了?”
“既知道我会生气,为何还要这么做?”竹芷冷下脸,抬头瞪向南霂。
“北妖界危险,燕山云庄又这般对你们防范,我自然担心,所以想着若有你师父在,就不同了。”南霂连忙解释道。
“可你并不知,师父不急着北上是因为师娘的忌日未过。每到师娘的忌日,师父都要在师娘墓前唱祭歌,陪师娘说话。因为师父说过,人魂在忌日当天听到亲人的祭歌,必定会回来。”竹芷想到师父师娘,已是满心愧疚,怔怔地看向窗外,难过说道。
“对不起,我若知晓,定不会向你师父透露半句北妖界的事。”南霂听后,震惊了片刻后,自责地看向竹芷说道。
“我这就送你师父回赤云谷,等你师娘的忌日过完,再将他带回来?”见竹芷依旧沉默不语,也不理会自己,南霂心下着急,继续柔声说道。
“师娘的忌日两日前已过。”半晌,竹芷才淡淡说道。
“芷儿,对不起。”南霂听后,登时哑口无言,只小心翼翼地拉起竹芷的手,低声说道。
“你继续睡吧。”见南霂面色有疚,竹芷虽已气消了大半,但说出的话依旧有些冷淡,转身欲向室外走去,却被南霂从身后紧紧环住。
“我如何还能睡?”南霂紧张地拥着竹芷,低头细语地继续说道:“都怪我,不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生气……昨夜很晚才来的?”竹芷这才柔声道。
“恩,很晚。”听见竹芷语气已转变,南霂这才放下心,垂头抵在她的肩颈上,牵住她的手,慵懒说道。
“这是什么?”感受到手心一阵冰凉柔软,竹芷惊讶地抬起手,见自己手中多了一条细长焰红的精美丝带。
“可喜欢?”南霂也抬眼看着她手里的丝带,宠溺问道。
“恩,这是?”竹芷惊喜地点头,依旧察看着手中的丝带,好奇问道。
“这是用水玉石炼制的,还经过了我的白焰灼烧,你将它带在身上,就算是强妖也会有所忌惮,不敢轻易靠近你。”南霂柔声笑道。
“可是.....这损耗了你不少修为吧?”竹芷急转身看向南霂,担忧问道,九尾白狐的白焰虽厉害,但每召出便要消耗一层修为。
“为了你,这点修为算什么?”南霂双唇在竹芷额前轻轻一点,温柔笑道,随后,又看了看她脑后长辫上白色的发带,继续问道:“发带换成红色,可好?”
“恩。”竹芷浅笑地低下头。
“来。”南霂遂急切地将竹芷拉到铜镜面前坐下,又伸手轻轻将她身后的发辫解开,瞬间,白色发带落下,一头乌黑微卷的长发也随之散开。
“给我罢。”竹芷转身,伸手欲拿南霂手中的红丝带。
“我来。”南霂避开,笑道。
“你会编?”竹芷惊愕问道。
“见过你编几回,有些会了。”南霂跃跃欲试的心思强烈,遂急忙点头。
“何时来的?”竹芷虽不信,但看到铜镜中的南霂正专神于自己身后的黑发,只好任由他,转而问道。
“不大清楚了,总之很晚。”南霂一边用木梳轻轻梳顺竹芷的长发,一边回道。
“为何这么晚?”竹芷遂又问道。
“与你师父和洵崖庄主相谈了许久。”南霂继续说道。
“我师父和师伯?”竹芷一听,惊讶地回头看向南霂,可措不及防,南霂好不容易编成型的发辫猛然从手中滑落,又尽数松散下来。
“竹芷,回头做什么?”南霂哭笑不得,急忙又将竹芷转过去,无奈地叹道。
“你与我师父和师伯谈什么?”被转过来的竹芷不理会南霂的无奈,继续惊问道。
“自然是谈北妖界的事,青丘和燕山云庄将联手平息妖乱。”南霂说着,双手又重新开始编发。
“青丘和燕山云庄联手?”竹芷又是震惊不已。
“仅凭燕山云庄是斗不过窫窳的,而青丘想要在北妖界尽快找出窫窳,也得仰仗燕山云庄。”南霂依旧盯着手中的发编,轻声说道。
“定是师父提出联手的吧?”竹芷继而淡笑道,燕山云庄一向自视甚高,青丘却也从未将燕山云庄放在眼中。故而只有师父从中斡旋,才有这结果,难怪这几日师父每晚都在屋顶呆到深夜,原来是在等南霂。
“恩,东野谷主来燕山云庄之前,就先与我相商了。”南霂说完,随即凑到竹芷耳边轻声笑道:“由此可见,在你师父心中,我比他的师兄还亲近呢。”
“编好了么?”竹芷一听,脸上微烫,低着头微微笑了笑,急忙问道。
“好是好了,只是.....看着有些怪异。”南霂放下手中的长辫,心虚地看着竹芷笑道。
“就知道会让我白白等了这么久。”竹芷娇嗔地看了一眼南霂,无奈地将发辫重新解开。
“我一定好好学,以后天天为你编发。”南霂又将竹芷拥进怀中,柔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