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雁鸣扣住她的下颚,眯着眼,“做什么?”
戴安娜用手挥去他的手,她的手温暖而柔软,擦过他手背的时候带来温浅的暖意,是一片羽毛。
“戴安娜,”君雁鸣叫她的名字,扣的更紧,淡声,“别耍把戏。”
她眨了眨眼,眼尾渗出一滴泪来,晶莹剔透的足够让他晃神,他用舌头顶了顶口腔内壁,拇指使力,抬起她尖削的下颚,却被下巴上太过锋利的菱角刺了一下心,慌了一下神,君雁鸣皱眉,很快又慢慢地笑,却没有看她,“你当哑巴么?”
“你为什么不看我?”
“我为什么要看你?”
“君先生,你怕我么?”
君雁鸣冷冷地笑,“我怕你甚么。”
“你……我从头到脚,你都怕。”
他反问,“那你怕我么?”
“我不怕,”戴安娜慢吞吞地说,“我要是怕,君先生,我就不会亲你了。”
君雁鸣眼里失了一刹那的焦距,他掀开眼皮要说话,却不知能说些什么,他那样巧舌如簧的一个商人,那样唯利是图的一个商人,怎么会自打脸面只为捞她,见她。
又怎么会为她生气?
“君先生,你在想些什么?”
“君先生,你到底要不要我亲你?我不会碰你的嘴巴,我只是感激一下你,你不用介怀。君先生,我只问这一遍。”
君雁鸣低垂着眼睑,扣着她下巴的手缓缓松开,他和她分开,他又成为她所熟知的那位君先生。
“君先生,”戴安娜移开一些距离,“既然你不要我感激你,我只能和你说谢谢,我嘴笨。先生,你在前面放我下车吧。”
“我没有要留你。”
“好的。”
车子在小道旁缓缓停下,戴安娜去开门,腿刚迈出去,又想起一件事,“先生,你和孟小姐是要结婚了吗?”
他用余光睨她一眼,不急不缓道,“怎么?”
“她那天的婚纱很好看,威斯设计的,先生如果也喜欢,可以多多支持威斯。”
“君先生,祝你们百年好合。”戴安娜走下车,对他们鞠躬,诚恳道。
她眼尾还泛着红,下巴上还有他拇指刻着的红印,君雁鸣的眸色隐晦不明,半晌后,他出声,“戴小姐,你懂不懂什么叫鸠占鹊巢。”
戴安娜被刺眼的阳光晃了一下眼,她用手挡住,半信半疑地问,“先生,你是说鸠占鹊巢么?”
他抿着唇不说话。
“先生,我知道你害我家破人亡,我的爸爸妈妈不知去向,我是落魄,狼狈不堪的戴大小姐,戴安娜。”戴安娜慢慢地咧了咧嘴,“先生,我没有那么笨。可是先生,你若不要占我的家,我也不知要怎么当一个主人。先生,恨是没有用的,我什么也做不得,何况是明目张胆的恨。”
“一点也没有?”
“先生,我很感谢你今天来救我。有一些事情我不明白,可我也不需要明白。先生,你懂不懂这个道理呢?”
他半个身子隐在光影下,光晕将他的面目模糊,君雁鸣低低地笑,他好整以暇地倚在后座靠背上,“甚么道理?”
“先生,你该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