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慈母女在医馆内得知消息时,也是惊讶不已。
慕容初顾染缓缓入门,程念之踏步上前冷着脸:“究竟怎么回事?”
“如你所听那样,赐封号南阳郡主。”慕容初有种无力的憔悴,但面上未显示其它。
程念之心中原本是有一点相信慕容初的,可是如今事情变成这样,她心里的愤怒使那微小的信任溃不成军。
“这就是你办的好事?”程念之冷笑着。
慕容初摆正身子,道:“明日府衙的人会来迎接程夫人,”又转向程慈,深深鞠了一躬:“当年若不是叶家出事,也许今日时安还要叫您一声舅母,是叶家对您有愧。”
程慈含着泪微笑。
“不管世人如何看待,您就是叶家嫡子叶宁舟的正妻,当年聘礼等一应事务都会一一补上。程家二老也等着您认亲。明日,我会派人亲自护送您入住叶家大宅。”
既然事已定,就只能往前走。
“哼,人都没了,要聘礼有何用啊?”程念之讽刺的笑道。
“念之。”程慈突然大喊道。
慕容初也不恼,淡淡一笑准备离开医馆。
刚踏出医馆门口,程念之在她身后咬牙切齿大喊道:“一切都是因为你母亲,她是罪人却连累别人。还有你,你也是罪人。凭什么你们都活的好好的?”
慕容初猛的心里好似被针扎了一笑,虽有气愤,也只是攥紧拳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染静静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单薄消瘦却有倔强的后背不禁心疼。
走到无人处,慕容初停了下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顾染走到她面前,轻轻的将慕容初拥入怀中,轻声温柔道:“这不是你的错。”
一句话,瞬时间慕容初的坚强轰然倒塌,眼泪唰唰的往下流。
良久。
闹市街道处一人影闪了过去。
二人回到府衙内,唐叶已在前厅等候多时。
见慕容初回来,单膝跪地:“请公主责罚。”
慕容初一言不发,顾染替她开口:“起来说吧。”
唐叶丝毫未动,唐叶性格执拗,定要听见慕容初的应答才肯起身。慕容初连忙扶起她:“唐姑娘这是作甚?”
“公主,程家母女二人一事是唐叶奏请陛下的,未与公主商议,今日颁下诏书,给公主带来麻烦,还请公主责罚。”唐叶也是事后才知程家之事慕容初早已知晓并于她们秘密接触。
慕容初摇摇头,她并不怪唐叶,“今日之事我不怪你。陛下有令,谁敢不从。”
唐叶抬头望着慕容初,眼里泛着感激之意:“多谢公主,但微臣~”
“好了。”慕容初抚上唐叶的手,轻拍几下以示安慰“原本我只是想帮她们安排另一条路,如今皇兄插手,也是了了一件事。”
谁都无法预测下一件事,只能一步一步走着。当初她一心想让程慈母女避世,护其安全不愿让她们卷入纷争。而皇兄将她们推到公诸于世,虽在高处,引人注目,但也可防去一些问题。
至于自己与程念之的关系,来日方长吧。她的怨并无道理,叶琳琅和自己欠她们的是还不清的。
“主子。”顾霆站在门外唤顾染出去。
顾染两人走到走廊处,低声问道:“怎么了?”
“散播消息的人已经找到,可那人也是收人钱财办事。付钱那人蒙着脸,戴着斗笠看不清样子,只知道是个男子。口音不是浥州本地人。”
“继续查,从程慈母女那边入手,你也派人暗中保护她们。”顾染表情严肃,沉着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从慕容初回宫之后,所有针对慕容复的人都在蠢蠢欲动。
程家二老是在夜里拜访程慈,程慈虽倔强,也是心有孝心。见二老满目苍白,心生愧疚,当场跪拜磕头。
二老也是思女心切,当年都是执拗脾气,一个断绝关系,一个背井离乡。只是午夜时,总是垂泪思念,却是寻不得人。
“都是女儿不孝。”程慈早已是泪流满面。
三人相拥而泣。
程念之远远的站在一侧,心里此时五味杂陈。
“来,念之。”程慈挥手让程念之前来,给她介绍道:“这是姥姥,姥爷。”
程念之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神闪躲,却是程慈母亲上前来一把握住程念之的手,泪眼婆娑温柔道:“好孩子,好孩子。”
也许是血脉关系,也许是老太太的温柔,程念之心里突然放松,不自觉的笑了。
医馆内的烛火一夜未暗。
翌日,唐叶亲自护送程慈母女入主叶家老宅,浥州城内喧闹不止。
慕容初站在前厅,似乎听见叶家方向传来的鞭炮声。
“以后叶家有人了,就不会像当初那般冷清了。”霍茨在慕容初身后出声道。
慕容初转身对着霍茨婉婉一笑以示感谢,她知道霍茨那日应是猜出她有事与程家母女商议,才提出去帮唐叶。
“小姐,该喝药了。”只听见夏冰的声音传来。
慕容初:“允公,先告退了。”转身走向后堂。
霍茨站在原地,望着慕容初离开的背影,回想起她刚才回眸一笑,犹如青莲绽放,婉约明媚,让人失了心。
程念之恢复了叶姓,依旧每日前往医馆为人诊脉看病。本来浥州百姓顾忌她的身份,不敢上前,程念之生气的便下令:医馆内只是程念之程大夫,出了医馆便是叶念之,南阳郡主。互不牵扯。后来,医馆内才恢复以前的样子。
浥州一行逗留时间快有一月之余,永帝召书慕容初等人返回长安。
慕容初准备回长安那日,只是去了叶家祠堂拜拜,专门避开与叶念之可能相见的时间。
“回长安定要多多保重。”程慈依旧笑道。她怜惜的看着慕容初,这孩子安静,有什么也不说,性子倒不像当初的叶琳琅。
“时安记住了,夫人也是。若有需求派人给唐大人传句话。”慕容初每每与程慈谈话,总是会感觉程慈作为长辈对自己的疼爱,那是在叶琳琅那里从未有过的轻松。
“念之还小,只比你大几月份,性子却是被我惯坏了。但她心不坏,只是刀子嘴豆腐心。那日她说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程慈倍感愧疚,那日叶念之提到叶琳琅,怕是伤了慕容初的心,有哪个孩子愿意听见自己的母亲被千夫所指。
慕容初淡淡一笑,她突然很羡慕叶念之,她性情直接,只因想处处护着程慈,而程慈也是对她百般呵护,叶念之那性子一看便知是被家里惯出来的。
“你这性子,倒没随你母亲。”程慈笑道。
“夫人可熟知我母亲。”
“自然熟悉,我与你舅舅一事便她也有掺和。”
“那您能给我讲讲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