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江时和司徒未茗都走后,她还想游览一番,毕竟她若此时回去,也是无事可做的。
前方却发现了位不招她喜欢的人。
虽然她目前没有太讨厌的人,不过,有些让她唾弃的人还是有的,譬如,方才说的那位人物——她那如传奇般存在的二姐姐。
嬷嬷同她说过,有些乌鸦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有些乌鸦,指不定还未飞上枝头,便摔了下来,还摔成了烂乌鸦。
那时她虽年幼,却能听懂许多话,直言自己既不是乌鸦,也不是凤凰,旁人摔得如何如何惨,也不关她事。不过今日,她倒能看出来,这传奇的二姐姐是有心让她摔成烂乌鸦。
对面的那位是一摇一摆的走了过来,颇有几分成熟女子的韵味。不过俗话说的好,儿肖母,女肖父。司徒兴是浪荡了些,但也不至于如此的浪荡,这十分有韵味的步伐怕是她在娘胎里边学到了那青楼女子的精髓。
本想着是要躲躲的,思来想去,人家都找上门了,自己却躲着,于情于理,过不去啊。再者,也愧对了司徒未茹走出这曼妙的步子。
她一向不喜欢缓着走路的人,可她那二姐偏是这么一个人,不由得又多了让她对司徒未茹不甚喜欢的理由。
好说是走了许久,却还没走到她面前来,无奈只得她上前去了。
“三妹妹人缘甚广,竟识得江家的人,也难怪方才那江家的人不帮衬陆家,原来是妹妹你的功劳啊。”她拨拨帕子,一副很欣赏的样子。
早在多年前,爷爷便同她说过,她,不再是司徒家的人。
除非,老宗主亲自找上门来。
“如此一说是要坏规矩的,现如今我名姓未存于宗卷中,如何担待的起你一声妹妹,你还是莫要错认了的好。”八年前,她便同司徒家断了关系,什么姐姐妹妹的,自然也不作数了。
“妹妹对我好生刻薄,为何小四叫得你一声姐姐,我却还不能唤你一声妹妹,难不成,妹妹的耳朵只喜欢听小辈们奉承的话?”她如同打趣一般,但言语中还是存着不善之意,怕是一向心高气傲惯了,以前无人顶撞她。
“未茗同我乃是从小的挚交,她一句姐姐,我倒能受得起,只是你分位比她高,我是真真受不起。”小四那丫头从小便爱唤她姐姐,不过从小到大,极少人唤她一声妹妹,即便是大哥哥,也难得一回叫她声妹妹。如今平白无故多出个姐姐,她倒真不适应。
“这极简单的,我现在同你说了一两句话,我们可算友?”发自内心深处,司徒未茹,她想认这个妹妹。
不过,也要看她司徒未浔愿不愿意。
“非也,若说一两句话便是友人,那秦楚之地的公子和姑娘们,也是友?”司徒未茹她爹娘,也是友?
司徒未茹一时接不过来,红着半张脸:“也罢,妹妹不认我这个姐姐,当是我自打没趣,可妹妹早就识得江家公子,也倒让姐姐猜不出来。”
自知是比不过,只能自觉的退场了。
司徒未茹的意思便是说,今日司徒家占着便宜,便是她和江时篡谋好的?
不过看她急着跑,也便让她逞一时口舌之快了,左右她现在不在司徒家,他们还能奈何的了她?
想着这里也没她什么事了,她倒可以赶在爷爷前先走一步,便早早让刘伯驾车回去,不过大抵忘了,这车,是陆之宴的。
官道上人多眼杂,不甚好走,她体谅刘伯,便走了小道,可司徒未浔绝没有想到,自古小道出山贼。
正巧,前方是一阵厮杀。
她本不想管,但奈何终究抵不过一时好奇,想瞧瞧那可怜的人,便掀了帘。
刘伯瞧见她掀了帘,于是乎也停了下来,将缰绳放下:“姑娘今日出奇的有善心,往常看见山匪同那些富人家打斗,断不会管的,如今倒是掀了帘。”
刘伯怕是故意将车停的太远,只依稀看得见身影,似乎是一群山贼围斗着那可怜人,极其激烈啊:“那是嬷嬷和含秋在,若他们同爷爷说,我怕是连门都出不了了。”
她不急着去帮忙,那可怜人倒不至于太可怜,还能抵住几招,不妨让她先看看。
刘伯憨厚笑笑:“姑娘可要去支个招?那老奴便将车停的近些。”
刘伯是看着司徒未浔长大的,寻常家的姑娘从小便是琴棋书画,养的娴静,娇弱,看着便让人心生怜悯。但是,那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他们姑娘,绝对不寻常。
姑娘从小便擅长舞剑,同当年少主几乎是一样的,平时同家主都能过招,区区几个小贼,不在话下。
刘伯已经将马车靠近些了,但那帮人专心于打斗,到是未发现他们。
“那小公子也倒没那么娇弱,我还是先看看戏的比较好,若他能完胜而退,我去杀了那帮小贼,也越发让他觉得难为情。”她拨弄着帘子,无心再看下去,嘴角微微笑着。
“老奴倒是觉着,那小公子好生眼熟。”刘伯打着哈欠,靠着马车,有些慵懒的道。
司徒未浔缓缓抬头,细细一瞧,也觉得那人十分的熟悉,奈何他是背过去的,也瞧不清楚他的面貌。
忽而间,那人转过头来,那种隐约觉得熟悉的感觉,全然涌上心口。
“陆……陆之宴?”她拨弄着帘子的手戛然止住,悬在半空中,有些不知所措。
“啊?……”刘伯顿住,但片刻后有拉住缰绳,想掉头就走。他也不知为何要掉头,知觉告诉他,快走为妙。
“把车停官道上等我。”她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姑娘小心啊。”刘伯信她,便驰车向官道走。
左右十个人,看招数虽阴险毒辣,不过她照样打得过,外加陆之宴,就有胜算了。
她往人群冲去。
陆之宴见了她,心中微微一怔,不过他并未分神,提起剑向那群人刺去。
许是他在这打斗已久,那群人实力也不弱,竟有些疲惫。
那帮人甚是精,见他疲惫,便向他刺去。司徒未浔虽出手,但却已晚。那帮人见她功力实为深厚,便退去。
司徒未浔拍拍手,看看地上,嗯,不错死了六个,又干了件好事。只微微觉得手臂有些刺痛,低头一看,原来是手臂上被划了道口子,不碍事不碍事,遮住不让嬷嬷看见就行了。方想回去,却觉着自己似乎忘了件什么事。
她又回头望望,陆之宴还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陆之宴,此番我救你,你便看做是你那马车的人情吧。”她将他拖到树下,利索的扒开他的外衣。
等等,换做是个正经的姑娘家,不该脸红一把么。
她,不是正经的姑娘家。
咳咳,说笑归说笑,她,还是个未及笄的姑娘,只好胡乱撕了他外衣,将就着绑了两下,血就出奇的不流了。这下,大可安心去找刘伯了。
她没有发现,自己的手臂溢出了许多血,全滴在了陆之宴身上。两手一挥,决定潇洒离去。
忽然,一个念头窜入她的脑海,万一,她是想万一,陆之宴被野兽吃了该如何是好?看他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了,将他带回去?不妥啊,难不成还要守着他,他是她谁啊。
可若是他就这么死在了荒郊野外,那她不白救了?算了算了,认识他,算她倒霉。
司徒未浔一路拖着他,将他拖到了附近的小山洞,此番,可以放心离去了吧。
不对,这山洞内阴冷,他被冻死了又如何是好,不还是白救了?
唉,真真麻烦啊,早知道,还不如老老实实不管的好。
她逼着自己生了堆火,将陆之宴拖到了火堆边:“陆之宴,别告诉我,你会被火烧死。”她,真的仁至义尽了。
她拍拍手,要离去。
陆之宴却醒了,将她拉过去,用剑抵住她的脖子。
那冰凉的剑,倒是生冷。
该死……她为何要将剑给背回来……
她转过头来,冷笑道:“陆之宴,你可好生不客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