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算是极力挽回了两家情面,那陆家请来的人,也算是用不着了。既是用不着,一走了之只显得江家的人是羞愧于没能帮陆家乘上风,于是乎,江家那位便留下来一同用餐。
这明着是用餐暗着不过是互相拉好关系罢了。总归今日功劳在于司徒未浔,她于情于理是要一同去拉拉关系,可她,偏不。
她心里是想着,她那位素不相识的二姐姐如此抬举她,将此等重任甩给她来完成,她便只好不遂那位二姐姐的心愿,反倒是要呈呈威风了。
她哪里知道那人是陆之宴。如今倒好,马车没还给人家不说,还又折人家颜面,这让她心生愧疚啊,愧疚的很呐。
左思右想,是更不能留在那宴席上了。
看着这里景色是极好的,便寻思逛逛,后头倒是有一悦耳的小奶音喊着她:“浔姐姐!”
以往有人唤她,她都是要回头的。现在唤她的,又是熟人,她自是要回头应那声音了。
“小丫头,好久不见啊,还以为你将姐姐我忘了呢。”她笑着拍拍司徒未茗的肩,似乎在感叹她长大了。
“怎么会呢,方才姐姐一鸣惊人,可是叫我再也不敢忘记姐姐了啊。”她也本是极担心司徒未浔的,担心她既不知道事情内幕,也怕陆家刁难她,现在看来,她多想了。
“小丫头,如此奉承我,我受不起啊。”
“有如此厉害的姐姐,我也受不起啊。”
一见面,倒是找回了小时候的感觉,即使是分开的再久,心里还存有小时候熟悉的感觉。
“你可不知,你离开后,发生了多少大事。”司徒未茗感慨着,似乎有好多话想同她说。
“你倒说说,有什么大事。”她到觉得,司徒家的大事,在她眼里便是有趣的事。越是麻烦,越是有趣。
“二姐便是其中一桩啊。”司徒未茗也将这事当做趣事。
不错,八年前司徒家的奇耻大辱,虽在司徒家的空前的耻辱,但在外人看来,便是膳前膳后一桩可以磕唠的趣事。
“大伯伯在外头招惹青楼女子?”是件大事,想来八年前那司徒兴是成为了整个京都的笑话。但司徒未浔注重的倒不是他如何的被世人诟骂,而是老宗主如何摆平这件事。
“不错啊,浔姐姐你消息甚是灵通,不过可惜你没瞧见大伯伯当时是如何的风流,那青楼女子是如何闹的,甚是有趣啊。”说着说着,便是连她自己脸上也掩不住笑意了。
“你倒说说,如何有趣。”看着小丫头笑成此副模样,更是让司徒未浔好奇了。
“姐姐可听过魅君楼?”
“自是听过的,京都第一花楼,那里可是有无数的美人啊,很是销魂呢。”只可惜自己不是个翩翩公子,若她是个翩翩公子,她定要好好放浪一把,将魅君楼给包下,日日美人坐拥在怀。可惜,她不是。
“对,那座楼啊,里面美人众多,二姐姐的生母凝霜便是其中一位,虽算不上是最出色的,但却也够让人神魂颠倒了。”她那是还小,虽记忆模糊,但只记着是见过她,算个美人,也不怪大伯伯相中她。
“那她又是如何赖上了大伯伯?”司徒兴一向最是狡猾的,按理来说,只轮得到他算计旁人,断不会是旁人纠缠他,还将他纠缠的无法自容。
“这当然是二姐姐的功劳了,她便是将二姐姐是大伯伯的女儿这件事闹了出去,这才让旁人给大伯伯的罪名又深了一层。”当时便是随意走到哪,也是能听见外人唾骂司徒兴的。
“那大伯母岂不是也无地自容了。”身为主母,没能看管好自己的夫君也就算了,还让他去烟花之地风流。这也算了,竟还将青楼女子惹上门来,更荒唐的事是,连孩子都有了,着实是可笑。若司徒未浔是大伯母,提早是要杀了那女子的。
“大伯母哪里招架的住大伯伯闹的这一出?连着回娘家躲了一月有余呢。”好在当时的人也只顾着唾骂司徒兴,将他那明媒正娶的夫人给抛之脑后了,才没给大伯母加罪。
“老宗主没将那青楼女子赶出门去?这倒不像她的作风。”老宗主一贯是将宗里的名誉看得最为重要,如何会纵容那青楼女子胡来,不是杀了,也应该将她丢到庄里。
“怕是祖母想赶也晚了,即便是赶了,外人也只会说是我们司徒家做了错事还想掩盖事实呢。”光是杀人,如何能堵住悠悠众口?
“难不成还让大伯伯纳了她?这倒是比杀人还有过错呢。”让当今在京都赫赫有名的司徒家子弟,纳名青楼女子,只怕司徒兴该被唾沫淹死。
“那青楼女子看上的自是大伯伯的钱财了,说是祖母命人给了她些钱,打发了,将二姐姐留了下来。”起先这是是闹得沸沸扬扬,后面却潦草结尾,这着实有些可疑。
“不,绝没有那么简单。”司徒未浔很肯定的回答。
试想若是凝香要钱,她大可在之前便问司徒兴要,总归司徒兴抵不住她的魅惑。她能开的了口,还用愁钱?何须后来才问。而给了钱,在日后终是会用尽的,她为何不求个妾室的地位,这样才不愁荣华富贵的。
而老宗主,何其的聪慧,她之前便能想到用钱打发,如若能用钱打发,为何久久都赶不走人?思来想去,甚是奇怪啊,其中定有蹊跷。
“好像倒是啊……”司徒未茗似乎也是便点醒了一番,恍然大悟,可就是悟的不算明白。
总之,这件事,于她司徒未浔无关,想的太多,了解的太多,日后说不定是要招惹祸事的,不如不想的好。
她还打算拉着小丫头往前走,前方确实响起一阵掌声。
“厉害厉害,两位姑娘的一番推理,让在下都实为佩服啊。”前方的树后缓缓走出一抹蓝色的身影,手中鼓着掌,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微笑。
这人……岂不是听见她们说的话了?
“你……”司徒未茗试探性的开口。
“在下这厢是要好好感谢姑娘一番了,竟是将八年前司徒家的事全理清了啊,在下听的是十分通畅呢。”明着是说他听了一墙角啊。
司徒未茗顿时愣住了,之后是立马转过身来,有些慌张的望着司徒未浔。
这下是完了,宗里的荒唐事,让旁人听见了,他若说出去,一定会让这事又沸腾起来。若他还将是她们两个透露出来的也一并说出去,她们便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她握住司徒未茗的手,让她别慌,还是有机会让他不开口说出去的。
“公子说笑了,小姑娘家胡乱说的话也能当真?”不管他当不当真了,先是要带着他兜几圈再说。
“我倒是没听过,小姑娘家胡说的话,能如此有理呢。”他紧追不舍,并没有被她带进去。
“不过是说说以往的趣事而已,但凡是悠闲着,还有什么不能拿来打趣呢。”她现在只想告诉他,她什么也没说,对这件事也没什么想法。
“姑娘说的是啊,既是趣事,为何不让都里的百姓也乐乐,不让我们江家的人乐乐呢?”不错,他便是今日陆家请来的大人物,江时。
“你是江家的人!”司徒未茗振了振。江家,是今日陆家请来的人,是要在宗里讨油头的,今日没捞着便宜,也不甘心,况且是三姐姐让他们失策,他岂不是有意的!
“姑娘说的不错,在下江时,正是被请来撑场面的。”他十分直白,不过他来听墙角,倒不是要说出这件事去。
既是江家的人,那便不用绕弯子了。
“公子是有何用意呢,要如此费心思躲在暗处听墙角。”目前她只能猜中一个,那便是让司徒家倒吃一耙。
“姑娘多虑了,在下只是方才在厅内听姑娘理论,觉得十分有气概,便想认识姑娘。”他作揖,说明是确实有意结识司徒未浔的。他这般贵家公子,一般不同人作揖,何况还是个姑娘家。
“公子倒是奇怪,若想结识,那尽可早些来结识的,如此曲折的跟着我们,很是让我疑惑啊。”江时说他只是想结识,那便说明一早就跟着她们了。
“方才见两位姑娘相谈甚欢,不好开口啊。”是个好理由,方才她们确实一直在讨论,从未停过口。
这句话让司徒未浔有些接不下去了:“公子有意结识,我也不好拒了。”
“不知两位姑娘如何称呼?”
“司徒未浔,家妹司徒未茗。”只要他不提起方才的事,什么都好说。
“幸识姑娘。”他是又是作揖,给人十分温柔的感觉,断不会是那种阴险小人。
外头确实有仆从唤他:“公子,开宴了。”
“告辞。”他同她告别,就此离去。随之留下的,是一抹好看的笑。
“姐姐,他不会说出去吧……”司徒未茗显然是有些怕的。
“不,他不会。”她断定如此谦顺的一位翩翩公子,不会做出此等事来,“你也快些去宴上,迟了难免失礼。”
“好。”
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细细猜想,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