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老管家可是……”老医官似是与老管家些许熟稔。
“这么说来少爷似是有一株,是有一年打了胜仗皇上赏赐的,少爷大大小小打的仗实在是太多了,具体是哪一场已经忘记了。不过若是老朽没记错,应是有这件事的。”
“那我去问问将军。”云烟听了甚是欣喜,却又放心不下阿宝的情况。
“我先开个方子,虽都是些补药,治不了根本,但也能让这孩子再挺上十天左右。所以最好是要尽快用上那灵芝,不过若是少将军有,那便是再好不过了。”老医官说着提笔开了方子,“按着这个去抓药吧。”
一旁的小滢接过方子,连话都没说便急忙的跑了出去。
云烟知她是当真的怕着阿宝出事,“谢谢先生了,那云烟便也先去寻将军了。”
老管家点了点头,“去吧,去吧。”又转了头对着老医官说,“真是又辛苦王太医了。”
老医官摆了摆手,“这有什么辛苦的,只是当年没能救得活顾大将军,我真是……真是心中有愧啊,哪儿还有脸当什么太医。”老医官说着,似是回忆起了当年往事,竟是满脸的痛楚自责。
“太医怎么能这般说,若是说有愧也应是顾家对您有愧。当年顾将军欲班师回朝时,那毒早已进了骨髓,又加上满身的创伤,早便无了回天之力。是您听了消息,顶着风雪去迎将军的队伍,那雪是真大啊,待您赶到营帐都快冻成冰了。我和营里的将士便只顾着将军的伤势,都未曾让您暖和,歇息一下。若不是如此,您的腿也不至于……不至于连那静脉都硬生生的给冻坏了。”老管家说着竟也些许的泪目。“是您照顾着将军三天三夜都未曾合眼,让夫人少爷见着了将军最后一面。您对顾家如此重情重义,到头来却害得您没能守得住王家世代天朝御医的殊荣,又怎能不对您有愧啊?”
老医官一阵的唏嘘长叹,“只是想着当年若是能再快些,说不定将军便能有了转机,夫人也不会伤心过度撒手人寰,独留下两个那么小的孩子。顾将军为着朝廷鞠躬尽瘁,我竟是未能让他……我辞官,是因着再无脸见王家的列祖列宗。”老医官用指腹轻抹着眼角的泪水,“好在,顾玄他不但是长大了,威风凛凛的都能独当一面了,我看着……当真是高兴又欣慰啊。”
两位老人如此这般说着当年往事,只是往事随风,便是欢喜也好,伤痛也罢,荏苒的时光永远都不会停留。待再度绿了芭蕉,红了樱桃,谁还能记得清那些细枝末节。只是,总会有些陈年旧疾,深藏在身体的某个角落,你不愿说,旁人也看不懂。可终会在某个深夜让你痛的辗转反侧,才发现那伤口早已溃烂到药石无医。
云烟到了顾玄的书房前却着实的不愿去扣响那道房门,但心中却只阿宝的病情是无论如何都耽误不得,便也不再犹豫。
“进来”依旧是那温润如玉的声音,恍惚见竟让云烟有了一丝的错觉,自己和他还是想从前那般,没有疏离,没有隔阂,没有凝汐……凝汐,只是一想到这,云烟便像是瞬间清醒了一样,定了定神,便走了进去。
“是你?有什么事吗?”不同刚刚的那句的轻柔,果然,他见了自己便是会这般的冰冷,那一句的温柔想必也是留给凝汐的。
“云烟有件事想麻烦将军。”顾玄看着云烟眉眼间的急色不禁心头一紧,却又不得不装作毫不在意。
“说”
云烟未想自己言语中皆带着哀求,却只等来了他这一字,甚至连头都未抬一下。不过也好,至少他未拒绝自己,那阿宝便是有希望了。“我听刘叔说,将军有一株百年的松杉灵芝不知可是真的?”
顾玄听着心上又是一跳,松杉灵芝是世间难求的药材,医治的皆是极重之病,她问此物,可是染了什么重病?她这两日脸色确是愈来愈不好,不会真是,却是不敢再往下想去。“有,你问这做什么?”顾玄终是认不住抬头看着云烟,却不想云烟早便低下了头。
云烟许是有些等不急了马上答道,“阿宝他病了,需要松杉灵芝做药引。”
顾玄听了,却是瞬间竟有些庆幸,好在不是她,转念却又知,阿宝是她在乎之人,她必定异常的着急难过,“病了?你可知那松杉灵芝可是千金难求的药材,他一个小孩子能得什么病,要用这么贵重的药材做药引?”
“他……”云烟听着却不知如何向他解释,只得说,“他失过忆,老先生说他服用过忘川,但那忘川皆是用毒药制成,阿宝虽是现下得了普通的风寒,却也需要那上百年的松杉灵芝做药引。”
“忘川?你说他服用过忘川?怎么可能?”顾玄似是想到了什么,满脸的不可置信的低声呢喃着,“不可能,他到底在做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这么做完全没有道理啊……”却又猛地抬头看向云烟,“你可知阿宝是什么身份?他有没有与你说过什么?”
云烟许是被顾玄的反应吓到了,反应了片刻才答到,“没有,阿宝他说他一点儿都记不得之前的事了,我想着这孩子生来便是命苦,记不得兴许对他更好些,也便没有再特意问过。”
“那你确定他是服用过忘川?这……是谁告诉你的?”顾玄似是想到了云烟应是也不解实情,便继续问着。
“是位老医官,刘叔请来的,叫他什么……王太医。”云烟仔细想着摇了摇头,“那老先生明明不是御医,我也不知为何刘叔一直称他为太医。”
“是他?”顾玄似是很忌讳这名字,竟是连放在案头的手也不由得紧紧握了握。“若是他没耍什么花招,那阿宝就应是当真服用过忘川了。”
云烟看着顾玄瞬间黯淡下来的脸色,似是听明白些,应是那位老先生与他有些许的过节,可看着刘叔的态度却又着实的不像,便问,“玄,你怎么了?他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