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怎么来了?”
索生不安地坐了起来,对郭照的突然出现,他是又喜又优。
郭照也不说话,只是将手里的肉串往索生的嘴里一推,然后抬起下巴示意继续吃。
索生知道她是生自己的气了,虽然不带她来是出于对她的保护。但她现在已然出现在蒲州城里,出现在自己面前,说明在这些危险和困难面前,她更在意的是自己。
郭照一个劲地把肉串往索生嘴里送,索生也不敢怠慢,加上肚子也确实饿了,吃的还挺带劲。
一刻不停地看着郭照,索生觉得郭照肯定会因为自己把她丢在首阳山而发脾气,而现在两人之间的沉默不语,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姐,我不是真的想把你留在首阳山,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蒲州城里......”
索生不要这种宁静,于是向郭照解释道。
但令索生意外的是,郭照只是拿出一条手巾擦去索生嘴角的油渍,然后安静地靠在索生的肩膀上,仍然是不言不语。
正是这种安静才更让人窒息,索生的心理已经有些崩溃了,正想推开郭照跟她解释清楚。
“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郭照语气略带哭腔,两只手将索生死死抱住,接着就开始抽泣起来。
“傻瓜,我没有要赶你走啊,我怎么舍得赶你走?”
索生笑着安慰道,眼里却满是心疼。
“我自幼孤苦,一个人在这乱世漂泊......”
“直到遇到了你,我才深切地感受到了如亲人般的温暖,才觉得自己在这世上并不孤单......”
“有你在,这世上的任何苦难和危险我都不怕;但如果你不要我了,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郭照哭着说了一大堆话,句句都如冰糖蜜水浇灌在索生的心里。他不再解释,只是将郭照紧紧抱住,用行动告诉她自己会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
这边郭二正因手下昨晚没能捉住索生和郭照而气恼,忽然两个喽啰进来禀报。
“大王,那小子又在街市上出现了,这次就他一个人。”
“哦?这小子到底什么路数,竟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街市上。”郭二十分不解,前两次交手都已自己的失败而告终,特别是因为昨晚在城里放火烧客栈,裴庆一早就派人来将自己骂了一通,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
“那小子身上穿着一件金丝软甲,好像在悬赏找一户姓索的人家。”
“金丝软甲!你是说那小子身上穿着金丝软甲?看清楚了吗?是赤金还是黄金?”郭二的出身虽不高,但他的父亲郭太也曾名噪一时,各种宝贝器物他就算不曾拥有,也都还算有所耳闻。
“一个出现在荒山野岭的毛头小子,身上竟然会有这么贵重的软甲,看来小子来头不小,怪不得那日在首阳山下连弓箭都伤他不得,我还以为他妈的见鬼了呢!”
“回大王,确实是黄金软甲,他在街市上把外衣一脱,愣是把许多人的眼睛都给看花啦!”
“是嘛?”
郭二听了连连挠头,黄金软甲虽然诱人,但那小子的身手也不是盖的,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郭二身边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建议道:“大王,前两次与那小子交手咱们都吃了亏,这次咱不如来他个借刀杀人......”
那是郭二的狗头军师张启来,平日里只会对郭二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惯爱出些阴险下作的损招。
“怎么个借刀杀人法?”
张启来走到郭二身边,对着他的耳朵嘀咕道:“他不是找人嘛,咱不妨也替他找,然后......”
郭二听了瞬间喜上眉梢,立刻叫人备马出门去了。
......
河东郡守府衙内,郡守王轼和都尉裴庆正为昨夜城中土匪所闹之事争得面红耳赤。
王轼焦躁地在厅内来回踱着:“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土匪不能太过放任,不能太过放任......结果呢?竟然在城里杀起人放起火来了......”
“这城中有多少土匪,王太守您又不是不清楚,我堂堂一个都尉总不能放着城防不管,把兵全都派出去看着土匪吧......”
裴庆言语中有些不屑,他向来看不惯王轼这种又贪钱又怕事的文官,没事的时候天天躲在家中美酒美姬,出了点事就只会在自己面前怪这怪那。
“我也没让你去看着他们,但是偶尔也要惩治一下那些土匪头子,展示一下我官军的威仪。不然日子久了,他们都忘记这蒲州城里是谁做主了。”
两人正争论间,门丁跑来报告,说是门外有个叫郭二的人求见。
“来的正是时候,依太守之意,我这就去把他给砍喽!”
“哎呀......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嘛!你们这些武夫,莽汉......”
但争吵归争吵,在外人面前,两人还是十分默契地表现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草民郭二,见过太守大人,都尉大人。”
郭二刚入厅门就立刻跪倒在地,向两位朝廷官员行礼,语气之卑微,听得王轼裴庆二人莫名地舒服。
“郭二啊......”王轼语气拖得老长,将刚才故意拿在手里的竹简放到桌上,“听说最近你在城里挺忙啊......”
郭二一听,立时又向王轼拜了三拜:“回太守大人的话,昨日城中着火之事,皆因一个首阳山的山贼而起......”
“山贼?你郭二自己不就是山贼吗?”裴庆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大人见笑了,郭二在王太守和裴将军的影响下已经重新做人了。”郭二又朝裴庆拜了三拜。
“那你今日到这蒲州府衙来有何事?”
“回王大人,昨夜虽被那小贼侥幸逃脱,但没想到今日他又来了,先正在城内街市上转悠,我的人正盯着呢。”
“怎么?你是想让我们替你去捉那贼?”裴庆厉声喝道,瞬间变了脸色,“我看再过几天你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郭二跪着向前爬了几步,到了裴庆跟前,抬起头神秘地说道,“如果只是一个小贼,草民哪敢劳烦将军大驾?刚才我的人来报说,那小贼身上竟然穿着一件金丝软甲,是黄金制的,不是赤金......”
郭二说到最后时,故意放大了声音,深怕两人听不见似的。
“金丝软甲?”王轼听了立刻站了起来,绕过桌案走到郭二面前,再三确认,“据本官所知,黄金制成的软甲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帝才能享用,莫不是你的人看走了眼?”
“错不了,定是那小贼从别处盗来,如今他正骑着黑马,穿着金甲在蒲州城内招摇过市呐,实在可恨!”
郭二见王轼已经上钩,于是称热打铁,胡编乱邹了一通。只是一旁的裴庆从头到尾安静异常,似乎对此提不起什么兴趣,郭二正要再编些胡话刺激一下裴庆,没成想裴庆却突然站了起来。
“王大人,我军中还有军务,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裴庆就匆匆离开。
郭二了解裴庆,他哪里是有什么军务,分明是要抢在王轼前面去夺那件软甲罢了。见计谋已成,郭二满心欢喜,于是就向王轼告辞,可还没走出大厅,王轼就在后边叫到:
“等一等,郭二你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