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三点,蒲州城还笼罩在夜色之中,城中大部分的人还在梦乡里没有醒来。索生、郭照、胡飞还有晋闲居的店家杨九早早地等在西门边上,只等着城门一开就立刻出城。
索生原本还担心城门守军会不会也和土匪串通一气,在他们出城的时候将他们围住。但四人同行十分顺利,看来官军也就是对土匪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还没下作到替他们干这些肮脏事情的地步。
出了西门,一白一黑两匹马就朝首阳山脚奔去。在这个连官府都不可信的地方,唯一安全且值得他们信任的地方或许也只有首阳山了。
一路狂奔,不出一个时辰,就到了首阳山下。张擒龙见索生和郭照来了,急命人打开寨门,将四人迎入寨中。
“索兄弟,郭姑娘,事情办好了吗,快快上山吧,山上的兄弟都想你们呢。”
张擒龙又命人牵来两匹马,分给胡飞和杨九作为上山的代步工具。
索生将张擒龙拉到一旁,低声嘱咐道:“擒龙兄,我的事情还未办完,暂时就不能跟大家上山了,请代我照顾他们几天。”
张擒龙面露难色:“索兄弟说的哪里话,郭姑娘和杨叔都是故交,你不说我们也会好好照顾的;只是你不跟我们上山,我怕兄弟们会怪我没留你......特别是马提虎,才一天不见就嚷嚷着要下山找你去了......”
“等我事情办完马上就回来看大家。”索生坚持,张擒龙也不好勉强。
“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擒龙兄。”索生看着远处的郭照淡淡地说到,“请代我隐瞒郭姑娘,如果她要下山,请一定帮我拦住她。”
张擒龙默默点头。
“聊什么呢?要出发啦!”
郭照在远处喊道,胡飞和杨九也已经上马。
“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事要向擒龙兄请教。”
郭照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带着胡飞和杨九上山去了,男人嘛,人多的时候你得给他面子。过第一个弯,众人的背影就消失在了一片绿色之中。
“索兄弟,若是事情凶险,我可以带几个兄弟陪你去。”张擒龙建议到。
“多谢了,这件事去的人越少反而越安全,刚才说的事情就拜托了!”索生拍马而出,豹雷马一骑绝尘,转眼就消失在混沌之中。
......
刚离开没多久,索生心里就开始想念郭照了。虽然她的脾气不太好,爱吃,爱闹,有时候还特别的凶......
但索生就是想她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只是,近来发生的事情实在让索生感到害怕。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土匪和官府勾连,天灾并人祸横行。
百姓在有驻军的城中都能遭到土匪的迫害,还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安全的呢?
索生不带郭照去蒲州城,他怕万一自己保护不了她。
......
再次来到蒲州城外,索生心中百感交集,这次他选择从南门进入。
方才通过城门役的盘查,刚一入城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放眼望去,原来晋闲居的位置虽已无大火,却仍然冒着浓烟。周围聚集了许多百姓,指指点点说个不停。
索生已无心理会这些,此刻他只希望能在城里找到义父一家,打听自己的身世,然后回首阳山跟郭照在一起,哪怕这辈子都待在山上,都无所谓。
可是这蒲州城人口十数万,该上哪儿去找呢?再加上城里还有许多的土匪,时时刻刻都想找索生报仇,索生面无表情地骑着马,毫无头绪地在街市上走着。
就在这时,一群流民正从索生面前走过,他们手中拿着面饼,有说有笑......
这不是昨天跟着自己的那群流民吗?索生突然回想起来,也正是自己把身上的钱全都分给他们,他们现在才能买得起面饼吃。
路过的流民也注意到了这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人,不就是昨天分钱给他们的那个富家公子嘛,难道又给他们送钱来了?
“哎呀,公子大发善心,再赏我们点钱吧......”
流民一窝蜂拥了上去,将索生围在了中间。
索生虽对这些贪得无厌的人感到反感,但他此刻却想到了一个寻找义父的好方法,于是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到:
“父老乡亲们,晚生却有不少钱财,但是也不能每日都这样随意送人。这样吧,你们替我在这蒲州城中找一户人家,他们原本是在城西门外五里索家庄居住,户主姓索......谁替我找着了,赏十金!”
围观的流民以及城中百姓听了,都十分诧异,找户人家就给十金,这人是多有钱呐?
“你有那么多钱吗?”几个百姓起哄道。
索生顿时被问住了,身上的钱昨天都给了这帮流民了,早上到首阳山也没问张擒龙给借点。这会儿话已经说出去,难道要马上给人打脸吗?
见索生面露难色,许多流民也开始准备散去。是啊,找一户人家就给这么多钱,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先不要走!”索生大喊,随后解开自己的衣襟,里面露出一件黄灿灿的软甲,“这是一件金丝软甲,黄金打造......这下你们相信了吧?”
围观的人听了无不瞠目结舌,一般的官宦子弟,最多也就用得起赤金软甲,而眼前这人身上穿的却是一件黄金软甲,此人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呐!
众人无不拜服,索生于是跟他们约定,但凡找到他要找到人,就到此处找他。
有钱能使鬼推磨,大概就是这样吧,索生笑笑,在街边找了个地方下马歇息。
白日的蒲州城热闹非凡,各路客商和百姓往来其间,各种烤肉,酒楼,面馆散发着诱人的气味。
索生摸摸肚子,已是饥肠辘辘,谁让身上没带钱,只能默默忍受着。
烈日当空,腹中饥饿,加上昨晚一整夜没有睡觉,索生此时已是又困又饿,一个人缩在街边的角落里就这样睡着了,甚至还做起了梦。
梦里是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没有战乱,没有流民,没有饥饿,也没有钱......但身边有郭照,有首阳山的兄弟,有胡飞和杨九,还有徐晃和徐盖,甚至还有华山上的师父和师兄弟们......梦中的一切都可以吃,香气扑鼻的房梁,色泽诱人的泥土,甚至还有让人直流口水的麻辣土匪头......
索生梦地香甜,口水顺着下巴流淌,恍惚之间,他仿佛真的闻到了烤肉的香味。索生不由自主地一口咬下,香气四溢的烤肉瞬间塞满了整张嘴吧。
嗯?美梦成真了?索生睁开眼睛一看,瞬间愣在原地。
许久,终于开口说道:
“姐,你怎么来了......”